那些翻湧著恨意化作靜靜流淌的暗河,他聲音平和,「因為你能給自己底氣。」
她第一次聽到人這樣說,畢竟連露葵也希望她偽裝成世俗意義上的閨秀。
「但如果可以,我也想成為你的底氣。」池暮的眼神一瞬也不瞬。
他還這樣年少,說出這樣的話,莫名卻很動人。
朝笙笑了起來,不知是因為小馬奴不知天高地厚,還是因為他眼中的感情確實真誠:「哈——那我需要順從你,才能得到這樣的底氣嗎?」
——你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
他不覺得被輕視,坦然看向她泠泠的雙眼。
「若需要你順從,那我的所作所為便沒有意義了。」
「每年秋天結束時,祁連山下的狄人會越過草原,抵達宣朝的城池。」
「在殺人劫掠之後,他們滿載而歸。」他繼續道。
朝笙的神情微變。
「我要去霖州,郡主,洛都是天子的洛都,霖州卻已在割裂之中。我相信我能依仗我的長槍,闖出一番功業來。」
「那是我要掙的尊嚴。」
「然後呢?」她眨了眨眼,道,「我後年便及笄啦,小馬奴,我可不會等你功成名就哦。」
她柔軟的鬢髮低垂,把原本凜冽的眉眼勾勒得有幾分柔和。
夜風中,少年微啞的聲音清晰而堅定,他許下他人生中第一個諾言。
「現在的我如何值得你等。你當去過你的生活。」他要成為她的底氣,不是她的枷鎖。
「這是我救了你,你的報答嗎?」朝笙忽然問道。
「一為償恩,一為訴情。」他得到她的允許,直接地告訴了她。
「郡主,我發誓,縱然今時今日我一無所有,我也會從祁連山下回到洛都,成為你一生的依仗。」
年少的時候,似乎總容易許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誓言,正如這槍法了得的小馬奴,堅信未來的自己能成為一個郡主的底氣。
他還不知道他以後會成為踏破四海的名將,成為金鑾殿的新主人。
那條滿是荊棘的路他才剛剛踏上,並非是相信自己乃人中龍鳳,必定能一飛沖天,而是相信——
縱然骨銷血冷,他也會擋在她的身前。
因為曲江冰冷的水中,是她輕描淡寫把他救下。
書院外的梅花底下,是她站在了他的面前。
長街無盡的燈火中,是她投來驚鴻般的一眼。
祁連千里,戰火侵邊,連仇恨他們都共有了一半。
他的話語直白而熱烈,朝笙毫不意外,聽到了好感度到達80的聲音。
她的手指藏回了袖中,輕輕蜷著。
半晌,朝笙開口,並沒有回應他的誓言,反而道:「所以,秋天的時候你就要離開洛都,去霖州了。」
池暮看著她,輕聲應了個「是」。
朝笙仰臉,望向天穹上若隱若現的星河,亘古不變的月亮照著一世又一世的他們。
「那你去吧。」她說,「你去證明你的話。」
「我依然會這樣快意的活。」
「你若能成為我的底氣,便在兩年後回洛都。」
那時她正好及笄。
她頓了頓,池暮問道,「若不能呢?」
「若不能,便在我成親時替我牽馬吧。」她恣意無束,在夜風中放聲笑了起來。
「好。」
少年桃花似的眼睛乾淨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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