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李靜伊慘然一笑,「你是一點臉面都不顧了?」
霍閔成神情淡了下來:「遲早要定下來的事情。」
「再說,小晴和小晗也一直想見見他們的兄長幼弟。」
李靜伊覺得噁心,心情卻在生理性的厭惡中越發的冷靜。
霍閔成在和她做交易——以那對孿生兄妹堂然走到人前,換取霍昀人生的籌碼。
儘管,那本該就屬於霍昀。
她深深地看了眼霍閔成,最後道:「隨便你。」
其實總會有這麼一天。
霍閔成還未老去,而霍暄又太年輕。
所以霍昀也必須要在還很年少的時候知道這一切。
李靜伊拉開了門,發現自己此刻想的,居然不是她在意了太多年的原本屬於李家的家業,而是霍昀望向聞家那個女孩時,嚮往的眼神。
她嘆息,平靜得讓霍閔成微微側目。
既然李靜伊已經低了頭,霍閔成自覺再沒什麼阻礙。
霍暄霍昀是他的孩子,但那一雙孿生的兄妹也是他的孩子。
他運籌帷幄太多年,從容得有些自負。
時間轉眼到了周六。
李靜伊沒再和霍昀提留學的事情,機構的老師給他打過一次電話,又被他乾淨利落地掛掉。
霍昀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一如往常一樣。沒人能勉強他。
現在還只是秋天,他卻已經開始期待明年的三月了。
如果不是想到還有個江暮白,霍昀甚至想立刻就告訴朝笙,他要等她一塊兒去留學。
似乎再沒有事情值得什麼煩惱,除卻朝笙的心思尚還在那個好學生身上之外。
他這周還單獨去了一次華臻,那些以前只是匆匆一瞥的珠寶原來都有粲粲的動人光華,與鮮花格外的相襯。
千挑萬選,最後選了一條主石極其明淨的鑽石項鍊。
盯著SA包好了項鍊,猶自覺得不夠鄭重,最後又買了一個同樣昂貴的首飾盒,才覺得差強人意。
霍昀看著首飾盒上一圈光芒晃眼的鑽石,思索是藏在花里還是綁在氣球上給她。
——都很沒有創意,他是不是要找個做策劃的公司諮詢一下?
思緒亂飛,最後也只是先把首飾盒放在了臥室的長桌之上。
周六,李靜伊來敲霍昀的門。
霍昀以為又是要說留學的事情,起先還有些不耐煩。
抬眼便見李靜伊的頭髮梳攏得一絲不苟,臉上的妝容格外精緻。
他長眉微挑:「家裡有客人來?」
李靜伊道:「算是吧。」
一對私生子,霍閔成的「至親」,算得上是客人嗎?
「先換身衣服,去機場接你哥哥回來。」
霍昀倒沒留心到她話里的模稜兩可,他隨手從桌上摸出車鑰匙,又聽得李靜伊道:「你哥哥五點鐘到機場,接到人後一塊回來吃晚飯。」
「知道了。」
霍昀應了下來。
紅色的法拉利駛出天樾山苑,穿過了車輛川流不息的跨江大橋。
霍暄風塵僕僕從江島回來,先在機場見到了自家弟弟。
看霍昀靠著車頭朝他揮手,便可知李靜伊還沒和他說緣由。
霍暄面上不顯,先露出個笑來:「考駕照了沒?我可不太敢坐。」
霍昀輕嗤:「瞧不起誰呢?」
他上學晚了一年,半年前滿了十八,火急火燎考了駕照。
發動機轟鳴,疾馳在繁華的高川。
風吹得霍昀的頭髮在風中獵獵,霍暄看著他恣意的神情,不知要如何開口告訴他今天其實是來自霍閔成的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