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因為我們演奏者沒有能力
把曲目拉好。「宋玉妍放下咖啡杯,在心底嘆了口氣,這個問題很大,大到她要好好地斟酌再開口。
「我給我的老師做助教時發現,上他大師課的學生五分之三來自亞洲,中國、日本、韓國、新加坡的都有。但最後能留在歐洲,靠自己技術吃飯的演奏者寥寥無幾,我們這麼久也就出了一個鄭京和xi。」
南韓的古典音樂在世界範圍內水平算的上是一流的。從聲樂到器樂,每一個人都在卷生卷死,但最後能得償所願的不過那麼幾個。
記者很認真地在聽她說話,對方沒有用官方話術來回應。比如:我認為以後一定可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已經取得了一定成就。
「問題不在於演奏家,而是作曲者。我們沒有作出得到世界認同的曲目。文化底色不一樣,人家憑什麼認為你能演奏好貝多芬、巴赫、孟德爾頌?」
這樣真誠的話語,其實是源自宋玉妍自身的經歷。她是學院出現過唯一一個的亞裔首席,剛開始很多人都不看好,不認為她能理解當中的文化和情感。
記者:……
她一瞬間默然,被採訪者說出的這段話很有意思,她要好好想想今天的標題。
「總之,等我們作出具有民族特色的曲目,等它享譽世界後,我們自然也會被接納。柴可夫斯基在世時,他的作品,並不被維也納主流的音樂學派所接納。但現在,不會有人去質疑俄羅斯的古典音樂水平。」
這就是一個好的作曲家,留給他們國家的藝術饋贈。
如果說之前宋玉妍還會因為年齡、性別而遭到質疑,這場採訪讓人不再懷疑她的專業性。
記者在路上把本來想好的標題——國立交響樂團小提琴新生代優秀女首席,修改了一下。先是刪掉了女字,然後把新生代給去掉。
至於下一場的採訪,娛樂媒體更加注重個人生活。
宋玉妍對此有些不耐煩,手指在大腿上快速敲著十六分音符,眼底泄露出不滿。這就是國家台的水平?放著那麼多專業性強問題不問。
對方問她和孔瀏之間的關係,她乾脆閉口不答。被追問煩了,直接讓主持人去問男方。
最後她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我遲早要「登陸」歐洲開啟巡演的,古典音樂的聽眾不會因為我的名字前面加了個前綴,就為我多貢獻一張票。」
看著他們青白相交的臉色,她直接拿起包離開。不是藝人的話,媒體那裡的口碑影響並沒有那麼大。
這天中午,孔瀏難得睡了個懶覺,結果被自家親故吵醒。他在電話那邊軟磨硬泡,想讓人陪他侄女一起去宋玉妍家。
「今天第一次去,人家都是給你面子的,你作為牽線的人一起去一下吧!」
就算被吵醒,孔瀏情緒也就平穩,聲音帶著一股平時少有的沙啞慵懶。「我前天才和你說的,我和她……關係不知道該如何去定義了。」
「你少矯情一點,房子裡有些文青病的書該扔,扔扔掉。」
第66章
孔瀏:……
「人家能給我侄女上課,那都是看你的面子。我問了一下,找他們上私課的家長很多都是議員。」
「我現在不去也沒什麼關係吧!宋玉妍xi她都同意了。」至少這段時間他想做個鴕鳥,好好縷清兩人之間的關係。
一手拿著手機,另一個手上的水杯被他放下。心緒就像是水杯的平面那樣波瀾不驚,但只要加一個泡騰片就會換種感覺。
就是不知道那個泡騰片什麼時候能加進去。
「她是同意了啊,但是上不上課和上課用不用心這是兩回事。」姜棟芫也是被姐姐給磨煩了,不然不可能讓自家好友難做的。
「我知道了。」
孔瀏開始在衣櫃挑衣服,西服顯得太過正式,棉服又太過臃腫,大衣又沒有合適的顏色。
他的手指在衣櫃裡一件件摩擦,掠過或輕柔或硬挺的面料。
品牌方還是過於保守,給他送來的顏色大多數都是沉穩的暗色。好不容易才挑了一件淺灰色的夾克,又為搭配泛起了難。
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之後,又懊惱自己忘記挑禮物了。現在已經離約定的時間很近,再去買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輕捶車上的方向盤來抑制有些煩躁的心情了。
到了宋玉妍家樓下時,姜棟芫和姜賢洙帶著她的女兒在樓下等。
他們兩人的父親是spp重工的副總經理,從小職員開始,做了30年才到現在的位置。所以家庭條件只能說是優渥,但是達不到財閥的程度。
「你們怎麼不先上去?」孔瀏單手插兜和兩位先打了招呼,明明親故之前都來過這裡很多次了,現在居然還會拘謹。
「等你一起」姜棟芫把自己的姐姐和侄女交給了他。「我就不上去了,萬一人家老師不喜歡家裡人太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