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永泰立刻應聲,隨即調轉馬頭,疾馳向回春堂而去。
而整個過程中鈴蘭都未曾開口,只抱著宋庭嶼的脖子,緊緊埋在他懷裡,無聲告訴著他,她的脆弱,害怕。
宋庭嶼也沒有讓她失望,全程將她帶進了主院,沒有讓任何人接手。
直到將她放在了內室的軟榻上,他才小心放開她,並吩咐丫鬟給她換下濕衣。
「別走,大人。」
鈴蘭無措的坐起身,拉住他的衣袖。
也許是怕他拒絕,她只敢淺淺地捏住靠近手腕的那一處,淚眼朦朧,充滿了不安惶恐。
宋庭嶼輕嘆,俯身摸了摸她的頭,「別怕,我就在外面,等你換好衣,我便進來陪你。」
溫熱的掌心輕撫著她的長髮,帶著滿滿的安撫,仿佛想撫平她心中的不安。
鈴蘭捏著衣袖的指尖稍稍鬆了些,只是還是不肯放手,她望著他,唇瓣輕合,「那大人一定要來。」
她聲音很輕,仿佛只是再要一遍承諾,可宋庭嶼卻明白,她只是害怕而已。
她害怕他會拋下她,害怕獨留她一人。
就如她曾經的爹娘般,雖為了保護她而逝,可也終歸留下了她一人。
宋庭嶼心底多了分澀意,望著她的眼神也越發多了分柔意,「好。」他一定會來。
再次聽到他的承諾,鈴蘭最後捏著他衣袖的指尖放開了。
可宋庭嶼卻察覺到一絲異樣。
離開內室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鈴蘭還在望著他,目光清澈見底,依舊帶著朦朧的淚意與不安。
她始終都在害怕。
只是顧及了他,她才假裝相信了。
未曾想到男人會回頭,鈴蘭紅著眼眶,無措的低下了頭,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掛在眼眶的淚已經落了下來。
仿佛狠狠扎到了宋庭嶼的心上。
他憐惜卻也狼狽的掀開了簾帳,快步走到了外間。
宋庭嶼很明白,他現在很不對。
或者說,他的心很不對。
他已經對這個可憐的女子已經越來越不可控了。
他控制不了他的心。
宋庭嶼的心仿佛被掰成了兩半。
可他並沒有看到,在他強行冷下心腸離開內室的時候,他心中那個可憐的女子朝他望了一眼。
鈴蘭雖依舊眼底含淚,面容不舍,可濕潤輕顫的睫毛下卻暗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姑娘,奴婢為您更衣。」
正在這時,跟進來的兩個丫鬟恭敬上前說著。兩人一人拿著新的襦裙,一人準備為她脫衣。
「嗯」鈴蘭垂下淚眸,低聲應著,順從的任兩人擺弄。
可面前的兩個丫鬟卻誰也不敢看輕眼前的女子。
兩人恭敬的為鈴蘭脫下濕衣,換上蔥綠長裙,並為鈴蘭繳乾濕發,全程動作小心,生怕哪裡傷了她,令大人生怒。
畢竟,之前宋庭嶼對鈴蘭的態度確實過分的呵護,完全沒有了他曾經的冷淡,高不可攀。
不久後,當鈴蘭換好衣裙,墨發微乾的時候,林大夫被永泰策馬帶了過來。
「如何?」
見他診脈半天不語,神色還隱隱沉肅,宋庭嶼眉間微蹙。
林大夫收回手,輕嘆,「回大人,鈴蘭姑娘只是有些低熱,喝幾副藥就好了,只是…」
林大夫有些欲言又止,特別是見靠在榻邊的鈴蘭即使蒼白著一張小臉,也依舊不損半分容色,反而多了幾分病弱的美,便越發不忍。
看見他惋惜的眼神,宋庭嶼心中驀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越發擔心,可…,他移開目光,看了眼也眼巴巴等著林大夫回答的鈴蘭,眉頭越發無法舒展。
「只是…」
「林大夫,鈴蘭姑娘是不是還是如之前那般氣血虧空?」
宋庭嶼冷不丁打斷他的話,林大夫一愣,可當對上男人諱莫如深,意有所指的目光時,驀然明白了什麼。
他沉吟半響,見鈴蘭也一臉緊張的看著他,終是點頭應了,「是。」
他心中輕嘆,「鈴蘭姑娘身子柔弱,日後不能再過度操勞,必須要好好將養著身子。」不然不僅是恐難有孕,恐怕還有礙壽命。
後面兩句話林大夫並沒有說,因為他知道宋大人並不想讓鈴蘭姑娘聽見。
果然,之後他開完藥方,準備離開時被丫鬟請到了書房。
「參見大人。」
林大夫朝上首的男人垂首作禮。
「鈴蘭的身子究竟如何?」宋庭嶼開門見山的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