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到沐顏的計劃,以及她的清譽。他還是忍住了。
他一步步走到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景浩鏈面前,盯著他,一直盯著。
等到景浩鏈滿頭大汗之時,他飛出一腳,將人直接從大殿中央踹到了院子外。
然後上前抓住他的領口,對著他大吼道:
「景浩鏈!你他媽的還要不要臉!你知道鎮北候為了支持你親政,讓皇權歸位!不惜跟本王鬧翻!以性命相要挾,逼迫本王離開京城嗎?若非本王視他如父,你以為你聯合那一群烏合之眾,能對我造成威脅?你們配嗎?」
「你可知道,本王和沐顏曾有婚約嗎?鎮北候為了支持你這皇權正統,取消了婚約,將唯一的女兒嫁給你。你是怎麼對沐顏的,又是怎麼對他老人家的?顏丫頭進宮後,一改活潑灑脫的性子,謹言慎行,不給你惹一分麻煩!你呢,你縱容嬪妃欺負她!支持她們下那穿腸毒藥!」
「你這已經不是恩將仇報,是十惡不赦了懂嗎?」
「你這樣的人?可配為君?可配為夫?可配為人?你簡直豬狗不如,畜生都比你高貴!」
他每說一句,便對著景浩鏈臉上打一拳。
景浩鏈聽著他的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景軒說的這些,他一點也不知道。
他一直認為,鎮北候支持他,不過是為了來日多一份從龍之功。從小在冷宮裡見慣了人情冷暖,他的字典里,從無真正的忠義之人。只有不斷的算計和謀劃。誰技高一籌,便可駕馭其他人!
沐顏看著他那副鼻青臉腫還在走神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將剪刀收起,拿在手中,走到景浩鏈面前,用蓄滿了淚水的桃花眼看著他,絕望地說道:
「爹爹他其實是攝政王的半個師父。曾經在他危難之時無數次施以援手,兩人在外面交集不多,實則親如父子。爹爹他,若真的貪圖榮華權力,只要支持攝政王。那麼,按照攝政王知恩圖報的個性,我鎮北候府早就更上一層樓。又如何會落得今日之下場。」
「我們愚忠,我們活該,或許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
看著她面上沒有半分生機的樣子,景浩鏈呼吸一窒,心痛的無以復加。
濃濃的悔意湧上心頭,他慌忙開口,幾乎是祈求一般看向沐顏。
「沐顏!朕對不住你。你想要什麼,告訴朕!只要是朕能做到的,都會去辦。你不要這樣,朕真的難受,心疼。」
「我什麼也不要,只想為我和我父親洗清這一身髒污。我鎮北候府世代忠良,名譽不能毀在我沐顏手中!希望我這一條命,能讓皇上放過我鎮北候府一百多口家人!」
她說著話,冷不丁地打開剪刀,往脖子上戳去。
隨後,景浩鏈便看到那纖細白皙的脖子上插著一把剪刀。一瞬間,鮮血四溢,溫熱腥鹹的血液灑在了他的身上,臉上。
那抹決絕的身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沐顏!沐顏!沐顏——傳太醫!快點給朕傳太醫!」
他像瘋了一樣叫著,將人抱在懷中,大力搖晃著,掰開她的眼睛,趴在她耳邊大叫,又揪她的臉蛋兒,掐人中,用盡所有方法,試圖讓人醒過來。
然而,一點反應也無。
她就那麼悄無聲息地躺在那裡,像是從沒來過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