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善於偽裝的師父會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他依舊面無表情，但其實已經是渾身僵硬。
可偏偏按照他現在的狀態，應該並不能將人推開。
再加上好奇心達到了頂峰。
所以，他還是按捺住了想直接殺人的衝動，忍受著對方的觸碰。
臉被擦了一遍之後，沐顏又從衣袖裡摸出一盒藥膏，給他塗抹了厚厚的一層。
抹完以後整個用布給包了起來。
「放心，這個藥抹上半個月，為師保證你一點點傷疤都不會留。」
「無所謂。」
他說了這個世界沐顏見到他以後的第一句話。
依舊是面無表情，可語氣里卻帶了點嘲諷的意味。
「過了今天沒明天的，管什麼傷疤。」
他本不該講話的。
因為在這水木峰上七年的經驗告訴他。說話等於挨打。他重來一遭，並不是要被虐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突然就很憤怒。急切地想說些什麼。
也許是想讓眼前這個偽善的女人露出真面目。
像以往一樣，任由那些所謂的師兄弟打他。
這樣就有理由直接推進自己的計劃。
可是沒有。
對方竟然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
甚至還一臉愧疚和心疼。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相信我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一星半點的傷害了。你所受的一切，我都會償還的。」
「呵……」
他輕嗤一聲，閉上了眼睛，不再看這蛇蠍心腸的女人眼中那點虛假的情緒。
償還？
看來這個女人還知道自己之前挺造孽的啊！
但是，他蘇白所遭受的一切，就算拿閒雲仙宗所有人的命來償還都未必夠。
她是怎麼好意思說出來償還兩個字的。
沐顏輕而易舉便能看出他眼中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和憤恨。那種負面的情緒像是裹挾著翻山倒海的力量，一不小心就能將整個世界湮滅。
來到這個世界忙碌了一整天。
因著原主早下的孽，直到此刻，她才有勇氣和有精力去審視對方。
也是對方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就這麼對視著，她心裡咯噔一下，有了某種不太好的猜測。
大寶貝他，不會是，重生的吧？
這個想法讓她本就不怎麼明朗的心情雪上加霜。
她張了張嘴，感覺說什麼都過於蒼白。
最終，只是伸出手，在對方腦袋上輕輕揉了一下。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也或者是受傷太多不願意接受我的悔過。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她說完以後，也沒再辯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