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白初一反手握住海巫師的手腕，想說些什麼挽回一點英吉王子的面子，卻忘了自己的平衡力是真的差——
她上半身往前傾斜，魚尾沒有任何助力的順著光滑的礁石往下墜——
『噗通』一聲，掉入了水裡。
掉入水裡還不算，她還掉入了海巫師的懷裡。
「……」
白初一還忘了自己是條魚，淹不死。
她的手下意識緊緊抱著海巫師的脖子，臉頰蹭到海巫師臉上的鱗片——
滲出了血。
【……宿主大大……】
【您確定您剛才真的不是怕海巫師被英吉王子惹火了，所以才想說好話的咩。】
系統早就想說了。
「……」
海巫師無言的望著送上門來的小公主半響。
然後視線落到了她的臉上。
自己臉上的鱗片並不是很光滑的那種，有的鱗片上面還生了倒刺，一點兒也不平整。
小公主嬌嫩的手指碰上來絕對會傷到，更何況是這樣更親密的接觸。
「……不痛？」
小公主應當是養尊處優的，從未受過任何教訓。
這會兒劃傷了那張漂亮的臉……
會發瘋麼？
海巫師眼中划過一絲興味。
「啊，破掉了。」
小公主從害怕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怔了會兒。
似是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臉上的疼痛，她抬指摸了下。
金色的血液順著指縫往下流著，滴落到了海里，消失了。
小公主的臉頰上都是細微的小傷口，往外滲著金色的血液。
並不難看。
小公主的魚尾在水裡擺動了一會兒，才適應的鬆開抱住海巫師的手。
她不太好意思的抿了下唇，「抱歉。」
她說。
海巫師越來越看不透小公主了。
這兩個字，怎麼看都是他應該說的吧。
怪他生的太醜了，嚇到小公主的朋友。
怪他生的太奇怪了，弄傷了小公主的臉。
怪他不該出現在這裡，打擾他們的興致。
海巫師垂眸默了片刻，握著水晶球的手指神經質的動了下。
他抬眸看向低著頭注視著水面的小公主。
清澈的海水就像一個誠實的魔鏡，把人身上的缺點都暴露無遺。
比如海巫師臉上難看到爆炸的鱗片，比如小公主臉上流了滿臉的金色血液。
「巫師大人。」
小公主看著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
海巫師心道果然如此。
看吧，小公主就要跟他提出交易，恢復自己的臉蛋了。
看吧，人魚族的愛美是天性，小公主之所以不抗拒他，是因為有所圖謀而已。
看吧。
看吧。
「您說，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不像個廢物了？」
「……」
【打臉值+10】
這回輪到海巫師怔住了。
「我的血液是如此特別、如此耀眼的金色，可是我卻什麼都做不到。」
「我配不上這樣的顏色。」
「我也不想配得上這樣的顏色。」
小公主自嘲的扯了下唇角。
露出一個令人看了就難以忘記的笑。
「這些血流幹了才好啊……流盡了才好啊……」
——當一個人比你更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