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當賈艾斯提出,用多尼爾最後一株玫瑰交換聯邦空間站情報的時候。
他這個本該對蟲族恨之入骨的人,在敵人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卻猶豫了。
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從來都是怯懦的。
他從來都不敢對蟲族揮出那狠狠地一劍。
不管是多年前,還是多年後。
承認吧,他就是個懦夫。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吳玉。
或許是記得這人曾說要將蟲族全都消滅的堅定,或許是這人曾站在自己面前以比自己瘦弱的身軀擋住那些攻擊的勇氣,或許……
是其他的一點什麼。
他說了。
並希望得到答覆。
吳玉笑了。
她像是摸那些被她從壞人槍口下救下的小孩子的頭一樣,摸他的:「老大,你想的太複雜了。」
「……怎麼說?」
「多尼爾的玫瑰我沒有見過,但是聽你這麼說,我就能想像到那株玫瑰的美好。要是我,拿什麼去換我都樂意——除了蓋亞星。」
「我可以拿我的生命,可以拿我的身上任何一個器官,可以拿走我的所有運氣、幸福。但唯獨不能碰蓋亞星。」
「你老說我很勇敢,像個悍婦。那是因為我心裡明白,我心裡的堅持是什麼。老大,你堅持了這麼多年的堅持,現在卻跟我說,你不知道怎麼做?」
「拿你的生命,跟空間站的信息,是不一樣的兩個概念。老大你跟我一起救了那麼多孩子,攻擊了那麼多次試圖作惡的聯邦軍艦,偷襲了那麼多次載滿贓物的飛船,你心裡明明跟明鏡似的——」
吳玉忽然起身,用自己的個人終端,幻變出了一個場景。
「這是我祖母的玫瑰園。」
「……」路西遲鈍的跟著她的指尖,看向面前嬌翠欲滴的玫瑰們。
吳玉笑了笑,「我祖父也是軍人。那時的玫瑰園還不是玫瑰園,只是一個小小的花圃,種了幾株花,但我祖母很喜歡。祖父為了保護這幾株花,被敵人活活射成了篩子。」
「值得嗎?不值得。祖母眼睛是因為祖父的去世哭瞎的,身體也從那個時候急轉而下。哪怕擁有一大片玫瑰園,祖母都找不到跟祖父在一起的快樂了。」
「她活到了一百歲的高齡,難過了大半輩子。每次看見這些玫瑰,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喜歡,還是該厭惡。」
「是這些讓她失去了最愛的人,但也是這些,讓她最愛的人奮不顧身。」
吳玉關掉了個人終端。
「相信我,老大。等你看見聯邦的那群孩子流離失所,等你看見初一怨恨的眼神,等你看見最後的聯邦在蟲族的侵略下炸裂。」
「你手裡的玫瑰,就像是一場美夢,一點點被侵蝕、染黑。像你心中純潔無瑕的多尼爾星球一樣。」
「終將不復存在。」
「你得到了,比沒得到還慘。這麼不划算的買賣,你這麼聰明的人,也做嗎?」
「……我沒心沒肺慣了,才不會在意這些。」
路西撇撇嘴,哼了聲。
吳玉嗤笑道:「你可得了吧老大。跟在你身邊這麼久,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包括你自己。」
「……你特喵的……」
「別犟嘴了,老大。」
吳玉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吧。」
「……」
路西還想頂嘴,被吳玉一個白眼給憋回去了。
吳玉猜中了他內心深埋在恐懼之下的善良與血性,也猜中了他猶豫的最終目的。
路西做了一個沒有令自己遺憾終生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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