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隱隱向那處看了一眼,眼中都是威懾。
赫連易心裡一抖,迅速退去。
林妙冷冷看著那抹離去的影子:鼠輩!
她抱著長子進了自己的屋子,對張謹之道:「孩子,沒事了。」
張謹之驚喜地沖了過來,看著雙目緊閉,不利於行的兄長,眼睛瞬間落下淚來。
林妙撤下了陣法,用清水沾了帕子,擦拭張來金的面龐,心裡有種絲絲的痛:孩子,你受苦了。
......
張來金眼睫翕動著,他聽到了什麼?
做夢嗎?
他不敢睜開眼睛,夢中無數次出現地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又做夢了。
一滴淚從臉龐滴下,他真的,真的撐不下去了.....
娘,這輩子,兒子是不是再回不去家鄉....
林妙第一次感覺到了種痛徹心扉。
孩子啊....
她把張來金抱在懷裡,失聲嗚咽。
張二壯,仇氏,給她等著......
一隻蒼白消瘦的手摸上了林妙的淚眼。
濕的.....
張來金猛地張了了眼睛。
他無法相信。
剛才,他還身處地獄的邊緣,忽然就進了天堂。
張謹言禁不住一手抱著娘,一手抱著哥哥,只剩下眼淚不停地流,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是近二十年的重逢,那麼一個鍾靈毓秀的人,如今只剩下殘缺的身體。
……
過了許久,張來金才悄悄地紅著臉說:「娘……」
林妙:......
張謹言:......哥,我帶你去。
張來金也有些尷尬。
林妙咳嗽了一下:「謹言,帶你哥去梳洗一下,他的屋子裡面東西我已經準備了,且先用著,明天再去買些回來。」
張謹言笑道:「娘,這些您就放心吧,我們在哥哥屋子裡面等您。」
林妙點點頭離開了。
兄弟倆雖然分開快二十年,但他們小時候就親密。
8歲的張來金,下學回家,就會背著小來福滿村子跑,他們再見,也沒有覺得陌生。
林妙出了屋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眼裡都是寒光,等著,謹言會試後,她怎麼都得回一下村子。
白氏和下仆們都已經歇下了,林妙自己去廚房做了一小盆麵疙瘩,裡面加了雞蛋、蔥花、還有老湯,撒了香菜沫,香得很。
等她端了面,進了給張來金準備的屋子,兄弟倆已經親熱地說著話了。
張謹言趕緊去廚房拿來三個小碗和小勺子,一人盛了一碗。
林妙示意兩人先吃些,一會再說話,這麼晚,確實都餓的很了。
.....
收拾完了,三人又聚到張來金的屋子裡,張來金才學起這些年的經歷。
張謹言聽了,牙關緊咬。
哥哥吃的苦太多了,以後他會好好照顧兄長的。
三人又掉了半天淚,好不容易忍住了。
林妙道:「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你放心,以後有娘和你兄弟在,沒有人敢再欺負你。那些欺負你的人,娘一個都不會放過,必須讓他們血債血償!」
張來金臉上還著笑,孺慕地看著林妙:「娘,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以後能和家人在一起,我就知足了,真的。」
林妙心裡更難過,她只拍拍張來金的肩膀:「孩子,你放心,你的腳,娘再想辦法,就算不能走,咱們也能去外面吹風看景,以後啊,你只管跟著娘開開心心地過活。」
張謹言也趕緊說:「哥哥,你放心吧,今天先讓小順照顧你,明兒個,我讓白氏叫了牙人來,你自己挑個喜歡的小廝。」
張來金臉上都是放鬆,點頭:「嗯,好,弟弟,我聽娘的。」
二人這才離開。
林妙看天光快亮,只能按下心裡的仇恨,先回屋子了,明晚再行動。
白氏早上醒來,梳洗了,去到婆婆的屋子請安。
雖說婆婆不讓她立規矩,但是周嬤嬤說:「少夫人,眼看著張舉人要參加會試,一旦中了進士,就要當官,這禮不可廢,您這規矩也得慢慢學起來。不是奴婢不尊重您,您畢竟是農家出身,不識字倒也無事,多的是鄉下考上來的官家夫人不識字,但咱們規矩禮儀卻得跟上,不能讓人說嘴。」
白氏有點慌,又有點期待,誰能想到啊,她白二丫,一向被人笑話嫁了個鰥夫的白二丫,這下子,要抖起來了。
她心裡雀躍,臉上卻不顯。
周嬤嬤看著,心中滿意,這到底是個有成算的,自己把她伺候好了,以後也有個養老的地方,要是那心裡沒數的,她掙幾年銀子,就得想辦法離府。
兩人也算主僕相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