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讓開,讓我們進去!」
「……」
三兒一女各自帶著配偶和子女圍在門外,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真煩人。
可這些人在對上沐歌視線的瞬間,就安靜下來,恍惚過後又互看一眼,紛紛發出冷嗤聲。
「你還有臉來看爸,當時就是你第一個站出來說要和咱爸劃清界限的。」
「你沒說嗎?你表態的聲音比誰都大。」
「那還不是和你學的。」
「你們兩個行了,別吵了。」
「你在這充當什麼和事佬,要不是你舉報爸偷藏醫書,爸能和我們斷絕關係嗎?」
「你又好到哪裡去了,爸手廢了的時候,你就站在那看著,虧得爸以前那麼疼你。」
四人互相指責了一會,又同時沉默,幾吸過後才重新開口。
「算了,走吧,爸不會認我們的。」
「媽,我們也走吧,姥爺不會見我們的。」
「嗯,走吧,我以後也沒臉再來見爸了。」
「唉!……」
一群人在一聲聲低嘆中離開。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門外,幾分鐘後便恢復安靜,可門外的沐歌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轉身開門進院,正好對上劉諾的視線。
那眼中除了不可思議,更多的是強烈到無法抑制的好奇心。
「沐歌,你怎麼做到的?」
「我什麼都沒做啊!」
「那你怎麼知道我媽肚裡懷的是妹妹?」
「猜的。」
「呵……」劉諾低聲輕笑,沒有再開口問。
沐歌回到屋裡時,黃老驚訝道,「走了?」
她點頭,「走了。」
「你說什麼了?他們這麼痛快地走了?」不止黃老好奇,就連劉建華夫妻也好奇,自從平反回來後,那些人隔三差五地過來,攆不走罵不跑的。
「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他們是自己走的。」沐歌指向跟她出去的劉諾說道,「他作證。」
劉諾低聲輕笑,「嗯,沐歌什麼都沒說,他們自己反思了一下自己的不孝,然後說以後都不來打擾了。」
黃老和劉建華的表情一言難盡。
「我們吃飯吧,沒必要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之後的時間過得很平靜,直到辦理完入學手續,成為京大的一名大學生後,沐歌才聽到033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考上大學任務已完成。」
只剩下最後一個任務沒有完成,也不知道原身那個家裡,還有誰想來找她。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怕他們來就怕他們不來。
能考上京大的都是好學生,其他學科還好,外語是所有學生的大難題,外語老師年紀小,而坐在台下的學生有的年紀和她叔叔一樣大。
儘管說外語的口音千奇百怪,但所有人都在努力著,無論是走路、吃飯、排隊、坐車……所有人的手裡都拿著單詞本,不停地背英語或是俄語的單詞。
那種廢寢忘食的,想把『文革』中失去的時間,找補回來的勁頭展現在校園裡的各個角落。
在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時候,沐歌這種悠閒的人就顯得格格不入。
她年輕、漂亮,還不努力學習,不和這一屆的同學一起抗衡工農兵學員,不隨眾好像成了她的原罪。
尤其是她一口流利標準的外語,讓班級里那些拼命努力也說不好的人產生了嫉妒的情緒。
沐歌向來不喜歡扎堆,所以對於同學們若有似無的孤立,她並未放在心上。
歷史系有三個專業:中國史、世界史、考古學,中國通史的大課是歷史系所有人以及中文系古典文獻專業的一起上。
老師在上面講,同學們在下面記,沐歌則在認真地聽。
「宋沐歌,你為什麼不記?」
沐歌無視了同桌的問話,專心聽著老師講課。
她的同桌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懷孕三個月但坐胎並不穩,有流產的先兆。
她好意提醒過一句,但那女人不以為意,仍然起早貪黑、廢寢忘食地學習,把所有的時間不遺餘力地用在學習上面,好像她的人生除了學習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