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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九千歲的都是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反正咱們那邊的老百姓都喜歡九千歲,盼望著他多殺一點朝廷狗官!」

安忠義臉色有些恍惚,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他在百姓間的名聲還算不錯。

這些年他殺人如麻,鬥倒了不少官員王候,確實沒向百姓伸過手,一是他不屑於去壓榨百姓的那一點東西,二是他以前也是窮苦出身,去壓榨百姓不如向這些富得流油的朝廷命官要。

想明白,安忠義腦中頓時狂喜,高興的不是名聲的問題,也不是百姓怎麼看他,而是他兒子完全不介意他的身份,不介意他的過去,不介意他是殺人如麻九千歲。

「我兒,真是這麼想的?」嘴唇有些顫抖,安忠義再次確認。

安景之樂道,「那還有假?」他說的這些也都是原主記憶中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事情。

「爹,你就不該瞞我這麼久的!走走走,想不到我爹居然是九千歲,咱們爺倆今天要不醉不歸!」

安忠義沉默的一瞬,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老天果然是善待我的!走!咱們爺倆今晚不醉不歸!」

雖然他失去了完整的身體,失去了妻子,但他還有兒子,還有一個完全不嫌棄他的兒子。

以前安忠義是為了妻兒老小往上爬,從今以後,安忠義是為了兒子活著。

酒桌上爺倆都醉醺醺的,就連年幼的小白本來不准喝酒,看兩人醉了之後都偷偷喝了幾杯。

最後三人醉得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胡言亂語。

安忠義口齒不清道,「順娘……順娘……我找到兒子了……以後,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兒子……」說完便撲通的倒在桌子底下。

嚇得旁邊的下人連忙把人扶起,分別扶到各自的房間去。

……

被扶到房間後,安景之渾濁的眼神恢復清明。

這段日子一直裝傻子,其實也挺累的,不管是宅子還是身邊的人,處處充滿了破綻,他還只能裝作沒看見。

還好,這層窗戶紙總算被捅破了。

安忠義之前看著他的目光非常慈祥,但是總有一種自卑,安景之明白對方是對自己的身份有顧慮。

九千歲在士林間,在文官群間的名聲和不好,因為他的存在,侵占了他們的權利。

兩者的權利鬥爭沒有誰好誰壞,只不過筆桿子握在文官手中,而天下讀書人又多,因此九千歲的殺人如麻的名頭便由此而來。

可天下百姓看得最清楚,殺人如麻的九千歲從未動過他們一分一毫,反而是那些素有名望的文臣,縱容家人侵占百姓土地,逼良為娼。

安忠義其實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一把和文臣相互制衡的刀,很多時候,就算是他也身不由己。

但他也只能繼續做下去,如果他不能為皇帝所用,那他還有什麼用呢?底下的人會撲上來把他啃食殆盡,所以東廠便是他最有用的工具,東廠一出,必定帶來一場腥風血雨,因此京城民間對此多加恐懼。

但實際上東廠所針對的人群都是那些文官,或者其附庸罷了。

東廠的人出門吃飯確實不給錢,甚至酒樓掌柜還得給他們送錢,但酒樓掌柜們一點意見也沒有,現在送出去的錢將來就是他們遇到事情時的敲門磚。

而且給東廠的人送了錢,哪還有地痞無賴敢上門?這就相當於是保護費了。

與其交給那些地痞無賴,他們寧願交給東廠,起碼東廠在他們求到的時候能真的幫助一二,而且要的也不多,起碼在這些酒樓掌柜的承受範圍之內。

原主在前世得知他爹的身份後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後來與那些權貴子弟結交時被對方忽悠了,好日子過久了,就開始犯賤,以這個爹為恥,想做什麼名流清史的官,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皇帝現在還用得著他爹,所以對他爹多加倚重信任,但等皇帝不需要用他爹的時候就會卸磨殺驢,暗示那些文官下手,這也是為什麼原主跟那些文官能聯手合一扳倒安忠義的原因之一。

畢竟在此前關於安忠義的罪證,不知道遞了多少到皇帝案桌面前,但皇帝都視而不見。

後來那麼順利,也是因為皇帝默許罷了。

現在安忠義還處於皇帝眼中紅人階段,但是安景之也得早做打算。

想到那個瘋乞丐的背景,安景之心中已經有了成算。

……

第二日安景之起來洗漱,吃完飯後又在安忠義的房間看了一會兒地理圖便帶著小白出門。

隨意的問著身旁劉千樺,「如果要想買土地要去哪裡?」

原來那批隨從被懲罰已經被換下去了,眼前跟著他的這些人都是新來的,以劉千樺為首,並且這些人現在明目張胆的也沒有故意穿便裝了,而是穿著東廠的服裝。

劉千樺彎腰陪笑道,「廠公名下土地有很多,少爺還需要買土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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