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還緊緊的鎖住了,自己也進不去。
安景之只能寄希望于田彩鳳是真的醒悟了。
若田彩鳳到時候真的昏了頭,那他也只能強來了,原主是個愚孝的人,愚孝到把自己送去吃槍子,他不是。
……
崔建生狼狽的從牛車上下來,他從廠里請假了,理由是要回家。
一路坐著牛車,來到了華興村。
手裡提著兩個包裹,左手提著一罐麥乳精,右手提著大白兔奶糖。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親自來一趟華興村,把田彩鳳搞定。
來之前他特意穿上了自己最體面的衣服,但因這一路顛簸早就變得有些狼狽不堪。
拍了拍褲子上蹭的灰,嘴上罵罵咧咧:「什麼鬼地方,要不是這小崽子,老子才不來。」
一路邊罵邊走,看著華興村幾十年如一日的模樣,他心中更加慶幸自己當時做的決定。
要是還留在這地方,只會成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哪有現在的小幹部威風?
村口閒聊的人看到了崔建新的身影。
「這人是誰?」
「瞧他穿的還體面的,會不會是什麼幹部?」
「我咋瞧著他有點眼熟?」
喬奶奶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來了,這不是崔建生那龜孫子?他怎麼來我們村了?!」
其他人也紛紛想起來了。
這些年崔建生背靠老丈人沒吃過什麼苦,臉上的變化並不多。
雖然瞧不起這些鄉下人,但如今自己是來辦事兒的,崔建生很能低得下頭顱。
他臉上露著客氣的笑容,朝著眾人打招呼。
但喬奶奶他們可不給他好臉色。
「崔建生,你這龜孫子還敢來我們村!」
「就是,捲走了老田家的兩百塊,留下孤兒寡母,你也不怕遭了天譴!」
「快去叫人!」
崔建生被眾人指指點點罵罵咧咧,他也不敢還口,心裡憋了一肚子的氣。
「我是來看他們母子倆的,大娘,嬸子,你們不知道其中的情況 ,我是有苦衷的。」他裝作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大家看得到田彩鳳這十幾年的日子,對他這副樣子並不買帳。
「你狗日的有什麼委屈?什麼苦衷能讓你把岳丈害死?」
不管崔建生如何解釋,眾人都不相信,反而唾沫橫飛,罵的他臉上全是唾沫星子,他一邊嫌惡一邊閃躲,被弄了個灰頭土臉。
好不容易才從幾個大娘的包圍中跑出來。
崔建生狼狽的疾步快走來到田彩鳳家裡。
家裡只有安景之,田彩鳳還在學校。
不過這會兒已經被人叫著往家裡趕了。
安景之看到這個陌生的男人,再看他手裡的兩個包裹,對方笑得一臉虛偽。
「你就是景之吧?都長這麼大了?」他露出慈父的笑容,一副主人的模樣走到家裡院子。
「這些年來苦了你了,你埋怨爹,爹也理解,但你要知道,爹也是有苦衷的。」
「這是爹給你買的大白兔奶糖和麥乳精,你還沒嘗過吧,城裡的孩子都愛吃。」
原本想買幾個水果糖,糊弄糊弄,但一想到這小崽子居然敢讓村里寫信寄給他,知道這不是一個好收拾的。
只能忍痛買了一小包大白兔奶糖和一罐麥乳精。
安景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屁股沒從凳子上起來,「錢帶來了嗎?」
崔建生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又一副痛苦的模樣說道:「景之,爹知道你們母子倆困難,但爹也不容易,我跟你娘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你還小不知道。」
「爹走後沒跟你娘聯繫過,不知道家裡這麼困難,」他說著從身上掏出了兩張大團結。
「這是爹給你的,你自己收著,有什麼想吃的就拿去買。」
崔建生說著搬了一張凳子坐到安景之身邊,把手上的包裹全部放到那張小桌子上。
「我要的是八百。」安景之看也沒看那桌上的東西,淡淡的說道。
崔建生心中暗罵:這小崽子怎麼這麼難伺候?
平常這樣的半大小子,連一張大團結都看不到,自己都拿了兩張了,足足二十,這小子居然還這麼冷靜。
他還以為這孩子這麼多年沒見到自己,應該會渴望父親的愛,打打感情牌,再嚇嚇田彩鳳,他覺得應該就差不多了,現在覺得好像有些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