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蹊蹺法?」
蕭長豐略作思索,說:「劉太傅的兒子擅騎術,他的騎術在長安城至少能排前三,就算當街縱馬,也不至於控制不住馬匹,加之他這人平日裡雖然頑劣愛鬧,但行事還算有分寸,我提審過他兩次,他的供詞是馬突然失控狂奔,他察覺後立刻驅使馬往人少的地方跑,被撞傷的行人突然從路口竄出來,就好像是故意等在那兒一樣……」
「碰瓷嗎?」黎落脫口而出。
「碰瓷?」
黎落立刻改口:「你是說有人故意設了個圈套等他跳進去?」
「對,但我還沒找到證據。」
「失控的馬呢?」黎落問,「讓馬醫幫忙看看,興許能找到馬突然失控狂奔的原因。」
「馬撞了人倒地,當場就死了。」蕭長豐說,「現在過去半個月,那馬屍都爛了。」
黎落皺眉:「這也太巧了……那個受傷的人怎麼樣了,傷得重嗎?」
「斷了一條胳膊,還在醫館養著,我看他沒什麼事,前兩天還跑來大理寺外罵街呢,嚷嚷著要我們儘快給個結果,引來很多百姓圍觀。」蕭長豐無奈地搖搖頭,端起桌上的青玉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本來是件小事,他這一罵,有人參到御前,今日早朝聖上還特意問了一嘴,讓我儘快結案。」
聽了這話,黎落突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蕭長豐問。
「有意思。」黎落說,「這件事如果不是意外,那設計的人也不知道是在針對劉太傅,還是在針對你。」
蕭長豐蹙眉:「針對我?怎麼說。」
黎落手指點了點桌子:「長安城排名前三的騎士莫名其妙失控,突然竄出路口的行人,還有撞完人就倒地身亡的馬,這是第一環,劉太傅那樣的家世,兒子闖禍了,他不可能不幫著善後,受傷的行人是個普通百姓,按理說只是傷了手,給足銀子對方大概率就能不追究,可他不僅追究了,還跑到大理寺外罵街,鬧得人盡皆知,甚至驚動了聖上,聖上在早朝上提了,現在朝臣都在等著看結果,這是第二環,至於第三環,在大哥你身上。」
蕭長豐臉色凝重起來:「繼續說。」
「事情已經發生了半個月,大理寺卻還沒有找到證據,斷案這種事,拖得越久證據越不好找,在明知道劉太傅兒子是被奸人設計陷害的情況下,找不到證據,大哥你會怎麼斷案?」
黎落問完,不等蕭長豐回答,繼續說:「無論你是按照法規判劉太傅兒子有罪,還是秉持公正原則判他無罪,你都成了第三環的棋子,判他有罪,劉太傅就這麼一個兒子,必定對你生出嫌隙,同朝為官,以後少不得針鋒相對。判他無罪,在這件事已經引起聖上注意的前提下,要是有人參你徇私枉法,你覺得聖上會如何定奪?」
蕭長豐表情越來越嚴肅,半晌才說:「劉太傅是太子的老師,太子跟三皇子的關係近來日益惡劣,如果設計這一出的人是為了挑撥我跟劉太傅的關係,那……是三皇子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