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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皇城內外打掃乾淨,已經是一天後。
被囚禁的朝臣皇女們再得自由時,京城已經完全落到姜予的控制下。
如今的情形,竟與姬寒宜謀反時相差無幾,區別大的是女皇已崩,皇位空虛。
誰能坐上那個位置,已經毋庸置疑了。
即便這樣,還是有些清流老臣心中堵得慌。
姬寒宜是謀反沒錯,姜予又比她好得到哪去?
老臣們心事重重,姜予已經把一眾史官提到金鑾殿前,讓漠營花雀等人逼著她們把「雍王謀逆弒君,三皇女英勇救駕未果」的事跡寫上史冊。
登基大典時史官們也在祭壇,從頭到尾的變故都看見了,都知道姬亦榛也不比姬寒宜赤誠多少,但刀架頸側家人被禁,她們不得不按姜予想要的寫。
花雀拿到史官們記錄好的史冊去找姜予。
姜予剛到冷宮宮門。
正是秋夜,殘破宮牆下,一個身材佝僂的老侍衛扶著一個灰袍人匆匆從偏門出去,一抬眼,卻看見了一身黑衣身材高挑的姜予。
老侍衛嚇了一跳,匆忙跪下啞著嗓音行禮:「參見三殿下!」
至於另一個套著巨大兜帽的灰袍人則默不作聲的往後退了一步,一手護在微隆的肚子上,是保護的姿態。
「藏得挺好。」夜色中,姜予的五官越發精緻冷漠:「不過你們跑什麼?」
老侍衛脊背輕顫,半天說不出話。
姜予漫步走上前:「難怪姬寒宜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你們,許大人能力不小。」
說話間已經走到老侍衛身前,被認出身份的許杏染接連磕頭:「殿下恕罪!」
姜予眸色不變,抓起劍鞘反手打在許杏染臉上。
這一下力度極大,打得許杏染歪倒在地,一旁的灰袍人失態的抬手一瞬。
姜予像又被灰袍人吸引了注意,走向他。
「殿下!一切都是下官的錯。」許杏染已經連滾帶爬跪到她面前阻止她向前的腳步:「請殿下賜下官極刑!」
姜予還未說話,眼前的灰袍人抬手摘下了巨大兜帽,一雙清婉的眸子靜靜注視姜予。
卻是柳氏。
姜予很想把她踹開,但看這人不死不休的架勢,忍了忍,還是扭頭頭疼的長嘆一聲:「你們真敢啊……」
從幾個月前在西北時樊佰說柳氏有孕,姜予就隱隱有些預感,仔細查後果然如此。
柳氏的孩子是許杏染的。
這就說得通許杏染之前的沒來由的忠心了。
柳氏大許杏染十二歲,許杏染拜柳太君為師時柳氏還未進宮。
也不知道年輕時發生了什麼,二十多年後二人走到了一起。
女皇估計也猜到一些,但礙於姜予在西北地位漸穩不好發作,一直到姬寒宜坐不住謀逆。
祭台上,姜予趁機讓人放出暗箭殺了女皇,除了栽贓姬寒宜,也有些保全柳氏的考量在。
但許杏染和柳氏都知道姜予如今冷情嗜殺的性子,不信任姜予會留下這個同父異母的孩子,所以一直藏著準備趁亂離京。
換原主在,多少有些寒心。
但是姜予就無所謂了。
「父君,回鳳搖宮吧。」姜予輕嘆:「孤不對這孩子出手。」
柳氏護著隆起的腹部,微微眯眼:「你……」
「布置那麼久,您應該也不甘心放下一切隱姓埋名吧?」姜予看著她,誘惑般開口:「也不想,姬家的血脈繼續安穩坐在那個位置上吧?」
姜予的話讓柳氏心驚,他眼睛裡滿是遲疑與不可置信。
姜予願不願意他很快就知道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幾天後,群臣聯名奏請姜予登基。
姜予的回應是,不做。
當然,她讓樊佰好好寫了上簽字的罪己書反思攻城時造的殺孽,又列舉自己未能救下先帝,幾頁冠冕堂皇的藉口後,她就是不登基。
百官琢磨她的意思,想著上奏請立另一個皇女看看?
當晚他們推薦的那個皇女,就被姜予拉去看凌遲雍王餘孽,給人嚇暈了,連做一個月夢魘。
百官懂了,姜予是不想登基,但也不可能輕輕鬆鬆把到手的權勢給讓出去。
但沒有皇帝還是不行啊!
於是有人想到已經被移回鳳搖宮的三皇女生母柳氏,柳氏肚子裡不還有一個嗎!
有人試探性的提了一嘴要不立柳氏腹中那孩子?
姜予秒批。
眾官又懂了,姜予是不想登基,但她可能是想當攝政王啊!
於是姜予在朝堂上「順應眾意」立柳氏腹中還不知道性別的皇嗣為皇儲,只待滿月登基。
有人試圖抗議這事簡直滑稽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