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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宣席玉進宮的聖旨傳下去後,葉維風便一刻也坐不住了。

他先是換了一身衣服,特地換成了席玉喜歡的青綠色,卻又覺得不夠端莊穩重,還是換回了原來的明黃色。

在等待這短短的幾分鐘裡,他已經整理了上十次發冠,又向門口處望了數十次。

連在一旁伺候的總管太監,都看出了他的焦急不安,「皇上,席大人已經坐上馬車了,從席府進宮不過幾步路,你很快便能見到席大人了,無需心急。」

「就你多嘴,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等他?我為君,他為臣,要等也是他等我。」葉維風冷著一張臉,強裝著嚴肅。

總管太監並不拆穿,只是將那一直敞著的門又打開了一些,好讓葉維風看得更清楚。

直到門口傳來通報,葉維風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又整理了一下衣冠,才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席玉……

有多久沒見到這張臉了,葉維風在心裡想著,他發現比起埋怨,竟是想念更多。

他恨席玉管束自己,他恨席玉將寫給自己的曲子交給扶楹,他更恨席玉故意和自己鬧脾氣……

可這一刻,見到席玉的這一刻,葉維風竟發覺自己整個人都安定了下來,像徒步在荒野里的旅人終於找到了棲息地。

「微臣叩見皇上!」席玉微微行禮還未完全,葉維風已經將他扶起。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你我私下,無需如此。」葉維風對著席玉說道。

席玉面上不顯,卻忍不住在心裡冷笑一聲,說的倒是比唱得好聽,要他真如此做了,恐怕葉維風這小心眼的,會再次砍他的腦袋。

「皇上,君臣之禮不可廢啊!」席玉以退為進,忍不住用葉維風曾經對原主說過的話,噎了他一句。

在記憶里,那似乎是葉維風剛登基為大慶帝王的時候,彼時的席玉的父兄皆為葉維風而死。

他一個人一身縞素,獨自操辦了倆人的葬禮,然而葉維風卻因天子忌諱新喪,連一柱香都未曾到席府為倆人上過。

原主雖覺傷心,卻從未怪過他。

真正讓原主受傷的是,當他喪期雖未滿,卻為席玉憂心國事,身著白衣進宮上朝時,葉維風臉上寫滿了不悅。

葉維風不需要說什麼,他只要坐在龍椅上沉著一張臉,自有人為他發言。

「丞相,雖理解你喪父兄之痛,可進宮覲見天子,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這身白衣著實不合適,萬一讓皇上沾染了晦氣,你可知罪?」有大臣對席玉說道。

席玉抬起頭,卻只看著葉維風,然而葉維風未為他說一句話,於是席玉便明白了,這就是葉維風的意思。

「席玉,君臣之禮不可廢!你還是先回府換一身衣服再來吧。」葉維風坐於高台,高高在上地開口道。

席玉忽然覺得,葉維風的忘性確實很大,他不記得父兄為何而死,也不記得曾承諾過自己,他在葉維風面前,永不需要講君臣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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