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姐，這還沒到月末呢，怎麼就盤帳了呀？」柳青青捧著自己圓圓的臉盤子，眼皮耷拉地問。
鹿瑤撥著算珠，頭也沒抬，「盤一下有多少余錢，我想著再找點什麼事情做做，光靠這一個鋪子，我怎麼嫁給董大哥呀！」
柳青青點點頭，「聽娘說能考上秀才的都是有大學問的，以後可是要當官的。如果小鹿姐你嫁給了董秀才，那小鹿姐就是秀才娘子了，以後還會是官夫人呢！」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她也就是順著原主的軌跡在走而已。
「我娘還說越往上讀，書就越貴。像我們鄉下柳家莊多少年了，才出了一個秀才老爺。據說那家為了供出這個秀才老爺，一家七口人瘦得皮包骨，等家中學子考中了秀才，老兩口高興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就沒了！」
「不過要做秀才很費錢，成為了秀才又很賺錢！光村里人將田地掛在秀才名下免賦稅這一項收入就夠他一年的口糧了。」
鹿瑤打算盤的啪啪聲伴隨著柳青青嗡嗡的閒聊響了好久。
話題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我哥的名字就是我爹用一籃子雞蛋去找老秀才給取的。柳文儒，很好聽，可我哥長得卻很對不起這個名字，更對不起那一籃子雞蛋。」
被帶偏的鹿瑤順著柳青青的話頭，贊同的點點頭，她見過柳家大哥柳文儒，那長得叫一個五大三粗，又高又大，足足有她兩個半那麼大。
光站在那裡就很能唬人，跟文儒兩字確實不符。
「可輪到我時，就因為春天剛抽芽的柳條是青色的，我就叫了柳青青！哎！」
第34章 路邊的男人不要撿03
點燈時分，沿街的店鋪陸陸續續打烊關門了。尤其像鹿鹿通雜貨鋪這樣的店鋪，打烊得更早一些。
柳家嬸子年紀大了，早年拉拔兩個孩子熬壞了身子，平日裡也就負責三人的一日三餐，基本不去前頭鋪子。
「小鹿呀，晚食需要我送到你屋裡頭去麼？」
「不用了，寧嬸子，我今天跟青青一起吃！」鹿瑤說，「嬸子你先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們了！」
三間主屋，東屋是鹿遇的房間，西屋住鹿瑤。後院靠牆的三間磚土坯建起來的屋子相當於後罩房。分別是柳家母女各一間，還有一間是廚房。
和柳青青在廚房裡的小桌上簡單用過了晚飯，一直等到柳青青洗好碗，打好熱水了，鹿瑤才提著水桶不情不願地往自己的屋子走。
臨走之前還不忘跟柳青青交代：「晚上早點睡覺，記住不能往家裡撿垃圾！」
「知道了，知道了。困死了！」
不放心的鹿瑤站在自己屋裡的後窗戶口，一直等到柳青青房間的燈滅了，她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這一天算是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睜開眼，入目的是灰瓦的屋頂和長長的房梁，鹿瑤彎起嘴角笑了。
她還活著！
心情好到想唱歌。
撐開窗欞，後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柳家嬸子的菜籃子不在屋檐下，估計已經出門去買菜了。
沒看到柳青青。
鹿瑤一個激靈，飛快套上衣裙就往前頭的鋪子裡跑。這傢伙，別趁她一個不注意就給自己惹事了。
還沒穿過前頭的小天井，就聽見前頭鋪子裡傳來幾人的吵嚷聲。柳青青確實惹事了，不過不是鹿瑤想的撿男人，而是跟客人拌嘴了。
「哎，我說你這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呀，這東西本來就是壞的，還想訛在老婆子我身上啦！」
「明明就是你故意用衣袖撇到地上打碎的。」
「你胡說什麼呀，從你們自己的貨架上掉下的，我只是恰好站在這裡而已，怎麼能算到我頭上。我跟你說不清，喊你們掌柜的來！」
鹿瑤撐開擋簾，走進鋪子裡，「怎麼回事？」
柳青青手裡拿著個碎成三瓣的陶瓷罐，看見鹿瑤來了，立馬小跑到鹿瑤身邊，圓臉都氣紅了。
她小聲地跟鹿瑤說：「這個老太太拿著我們的陶罐看了半天，問了價格又捨不得買，我跟她說換個便宜一點的看看，她瞟我一眼，將罐子放在貨架上，走的時候故意抻手肘將罐子帶倒到地上了！她還不承認！」
鹿瑤點點頭，「扔了吧，別劃壞了你的手！」
原本還氣呼呼的柳青青頓時紅了眼睛，她大哥和陸大哥將這些東西背回來多不容易呀，就這麼被那死婆子給打碎了。
「喲，這掌柜的也是個小女娃啊！怪不得----」婆子嘴角下拉，翻著眼皮嘰歪。
「老大娘，我今兒個心情不錯，圖個吉利不想與你一番見識，你要是現在就自己離開，我就當我的陶瓷罐子被狗打翻了，這事就這麼算了。」
婆子被小輩罵是狗，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可鹿瑤不給她張嘴的機會，「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東家是誰。這要是惹惱了我，雖然我沒法揍個老弱殘，但我有的是機會摸到你家裡去，你家不會就你一個絕戶頭吧，但凡有個小輩，我都要揍得他像我這陶罐一樣，碎上一碎！」
婆子臉上的憤怒改成了驚懼，「你，你東家是哪個？」
「你還不配知道！」鹿瑤氣定神閒，「不過你可以先嘗嘗我們東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