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點翠嵌紅寶石的頭面和一匹素色的寒玉天蠶雲錦。
泛著潤白光澤的寒玉天蠶雲錦在陽光下如一片銀冰,流光溢彩,好看極了。
「小姐,這匹料子應該很貴吧,我都不敢上手去摸,就怕被我的糙手給摸勾絲了。」水仙稀奇地圍著寒玉天蠶雲錦看個不停。
「這料子只有西域才有,京中的衣料鋪子裡都沒見過這麼貴重的料子,估計都是直接貴族高門裡去的。」
觸手冰涼,鹿瑤點了點料子,「收起來,等夏天時做成裡衣穿。」
這確實是個好東西,婆母大方。鹿瑤決定她要抱好婆母這根粗大腿。
公公長年戍守邊疆,這些年來與外族大大小小數十場戰爭,得到的好東西肯定不少。
嘻嘻,最後還不是都便宜她這個很快就會守寡的兒媳婦麼。
餓著肚子抄了一上午的盛彧連口午膳都沒有的就被母親趕走,「我已經吩咐廚房那邊了,你的膳食都送去了涵桐院。如果不能取得瑤兒的原諒,下午繼續來陪母親抄寫佛經!」
盛彧已經好些年沒有被母親罰抄了,沒想到都成家了,還能落得個抄經文的懲罰。
面色不善地去了涵桐院,卻見他的新夫人已經在用午膳了,沒有等他。
見到他來,鹿瑤也只抬了抬眼皮,「咦,世子找妾身是有事麼,我還沒用完午膳呢。」
盛彧一撩衣袍坐下,瞧了一眼正給鹿瑤布菜的春蘭,瞪向木頭似的傻站著的水仙,「沒眼力見的東西,還不快給本世子添雙碗筷!」
水仙被吼得一哆嗦,但還是第一時間看向了自己的主子。鹿瑤點點頭,水仙這才屁顛屁顛地去給盛彧拿了碗筷。
一股荒誕之感油然而生,明明是自己熟悉的屋子,如今多了一對不聽話的主僕,他反而像是外來客似的。
在他住了十多年的院子裡,什麼時候用個膳都要看人的臉色了!
盛彧啪得放在手中的筷子,看向吃得認真的女人,「你就沒什麼想要問我的麼?」
鹿瑤細細地嚼嘴裡的兔肉,慢慢地咽下,她想了想問:「世子這麼快就吃飽了?還是我院裡的膳食不合您胃口?」
盛彧:-----
他一口沒吃,她難道不知道麼。
「什麼叫你的院裡,這裡是我的院子,我從五歲起就住在這裡了!」
鹿瑤也放下了筷子,她已經吃飽了,用帕子擦了擦嘴,她反問盛彧:「世子是嫌我在這裡住礙事了麼?」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到底會不會聽話?
冷冷的冰刀子眼神射向鹿瑤,鹿瑤卻是不接,「如果世子能給我重新安排院子的話,我希望能選個院裡沒有竹子的,夏天最是適合室外乘涼的時候,竹子容易藏蚊蠅鼠蟻。花花草草的倒是無所謂,我喜歡有大樹的院子,以果樹為上佳,像是櫻桃樹,柿子樹,山楂樹之類的都行。」
鹿瑤仿佛已經看到了櫻桃掛滿樹的美景了,再在下面置一架鞦韆。她舔舔唇,「要是能離母親的院子近一些就更好了!」
「你休想!」盛彧猛地一拍桌子,碗筷碰叮咚響,也把鹿瑤喚回了現實。
鹿瑤皺起秀氣的眉頭,不怕死地繼續補充道:「還有一點就是我不喜歡靠水太近的院子。」
這高門大戶的人家陰私也多,時不時還要辦個宴會之類的,話本子裡動不動就弄死的人,十有八九都與落水有關。
她這是提前規避風險。
盛彧卻是笑了笑,「夫人這是在鹿府鳧水玩膩了?可本世子卻覺得夫人的泳姿甚至高超,讓為夫見之不忘。」
鹿瑤仍舊端莊得坐著,只當沒聽見他說的是什麼。
盛彧曲起四指有規律地敲擊在桌上上,發出像馬蹄一樣的噠噠聲,「我倒是覺得百花汀更適合夫人一些。那裡有臨近府中最大的湖,夏日裡可以隨夫人潛遊玩耍。」
鹿瑤皺眉,這才給了盛彧一個正眼,「你想讓我跟你的妾室們住一起?」
盛彧的眸光閃了閃,但他沒有退避,「怎麼,這有何不可,你與她們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是本世子的女人。不同的是她們有本世子的寵愛,而你----」而你沒有。
鹿瑤點點頭,「我有母親與祖母的寵愛就夠了!」
盛彧:-----
他確定了,這個女人對自己沒有意思,不是蓄意勾引攀附他的那種女人。
可她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漱口淨手,鹿瑤扶著春蘭的手起身,「世子爺,妾身吃得有些撐了,就先出去走走,消消食,您慢用。」
並且還好心地留下了水仙為他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