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敖明光特意從東宮送來不少東西,卻都是方便攜帶的補品或者是價值連城的兵器。
「看來敖明光已經知道我從父皇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了。」敖星手中把..玩著一個玉質的小寶劍,雕工很不錯,只是這種東西實在沒有什麼用途,他就讓下人收了起來。
裴雁洲坐在一邊,明日他們就要啟程——不錯,即使最開始皇帝對敖星有些不滿意,經過那一..夜,敖星都不用提,他就親自去皇后那裡看望了剛從太醫院出來的自己,更是表示南國之行敖星若是有所作為,定會嘉獎一番。
皎月鑽到敖星腿邊,它身後跟著雖然還是很害怕巨狼卻還是拿著牛肉乾試圖和它親近的金靈。
金靈在西荒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女子獨自討生活並不容易,敖星就將她帶回了羽京城,乾脆認作了義妹。
即便如此,金靈也覺得自己實在是受用太多恩惠,平時更是主動跟著那兄妹倆幫著打掃做飯,這段時間下來倒也算是安穩。
「殿下和裴大哥明天就要走了嗎?」雖說名義上是妹妹,少女也還是注意著兩人身份,「要去多久?」
「說不準,就算是來回都需要一兩個月。」裴雁洲讓她在桌邊坐下,「我們離開之後你若是覺得無聊,也可以去找那位鄧公子,再不濟我就讓古振來陪你。」
金靈點點頭,乖巧地應下,將牛肉乾撕成小條餵皎月:「那皎月也走嗎?」
「不捨得?」敖星揉揉皎月的大腦袋,「我們會儘快回來的,一定會打一場勝仗。」
月光灑在三人身上,落下一層淡淡的銀華。
……
一個月後,南國境中。
尹顏從地牢中回到地面上,手中的鞭子上沾滿了鮮血,然而周圍的軍士沒有一個人覺得這一幕有什麼不對。
拷問俘虜有必要到這份上嗎?
若是程子平還沒找回來,那就有必要。
所有人都記得一個多月前的那場大戰,程世子是如何頂著萬千箭雨,在千軍萬馬之中救出身負重傷的鄧長揚等人,又是如何在亂陣之中消失的。
他用自己的命,換來了這一個多月的安寧,南國君主似乎也被這麼個英勇的「瘋子」震懾到,生怕羽京大軍中還有一群瘋子,最近都沒有出來應戰。
尹顏換了身衣服,撩開鄧長揚的帳子走了進去:「統領,沒問出什麼有用的。」
鄧長揚老了許多,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眼角已經愁得有了皺紋,他抹了把臉,手下的鬍子已經扎手:「還是派人押送回羽京城去吧。」
「明日..我再帶人去那邊陣前看看,這樣子下去不是辦法,我們糧草有限,不能這樣耗下去。」
「……雁洲快到了吧?」鄧長揚長出一口氣,程子平的失蹤,大軍的停滯不前,皇上的每一句催促,都壓..在他的背上,身上的傷本就沒好,越想心裡越愁,最後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尹顏沉默熟練地將帕子遞過去,鄧長揚擺擺手,胡亂擦去嘴邊鮮血,才聽尹顏道:「裴將軍的人明天應該就到了,統領還是先關心自己的身體吧,畢竟程將軍生死未卜,萬一他……」
「尹顏!」鄧長揚拍桌而起,「這種話不許再說,你難道忘了子平到底是為了誰才失蹤的嗎?」
尹顏垂下眼眸,絕美的臉上只剩下冷漠:「我並沒有要求他替我這樣做。」
「你但凡是個……是個有心的人,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鄧長揚聲音中帶上了哽咽,程子平於他而言並不僅僅是一個兵,一個將軍,更是他看著長大的弟弟,然而他冒著生命危險救回來的人竟然冷言冷語表示著並不在乎這些。
鄧長揚閉了閉眼睛,沉下聲音道:「如果他死了,就算是屍體也要給我帶回來。」
他就是一命還一命,也要給廣仁侯一個交代,程家的孩子絕對不會埋葬在異國他鄉。
尹顏嗯了一聲,轉身出了帳子,南國的春日陽光已經有些曬人,他眯著眼睛抬頭看向天空,忽然想起程子平奮力將自己從刀下拽出來推向一邊時,他的眼底似乎也有這樣澄淨的天幕。
他蹙起眉頭,握緊佩劍走向了背光之處——他和程子平不一樣,那種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公子哥想法還是太天真,一廂情願的付出最後換來的是什麼呢?
尹顏腳下一頓,那個時候自己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想法將程子平按倒在花樓床上的?是一時興起,還是如自己所說,只是為了引起敖星的注意呢?
次日,尹顏看著被裴雁洲從狼背上抱下來的敖星,眼中的陰沉終是越來越重。
「雁洲,可算是等到你了!」鄧長揚上前攬住裴雁洲,狠狠地和他抱了一下,「西荒那場仗,你做得很好。」
「子平還是沒有消息?」裴雁洲輕聲在他耳邊道,鄧長揚鬆開他,遺憾地搖搖頭:「已經派人在戰場周邊搜尋一段日子了,什麼都沒有,不管是消息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