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提醒你一句,你那小娘子是不是和你兄弟走太近了?」尹思悅想了想,還是在他臨近出門前跟過去道,「難道不該天天粘著你?你們成親也沒多久吧?」
程子平笑著搖搖頭:「尹姑娘多思了,我與赤陽之間早有約定,等到一出羽京城,我便放她自由——她心中有人,我也一樣,成親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尹思悅點點頭,對這件事的好奇心似乎淡了些,本想問問程子平可否能聯絡上自己弟弟,又怕再麻煩了他,只好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一路小心,程公子。」
……
敖子玄最初是不想讓程子平親自去送解藥的,可危情迫在眉睫,鄧長揚又接連損了兩員大將,若不是他攔著鄧長鈞,這小子估計早就跑西荒去了。
這東西必須由信得過的人去送,可眼下赤陽懷了孩子,原本有空的古振便走不開,而鄧長鈞此時心急火燎,去了指不定只會誤事,所以最後還是只能拜託程子平。
從南國到西荒,若不入羽京城,便需要繞路,快馬加鞭也需要半個多月。
程子平跑斷了兩隻馬腿,總算是由邊路入了西荒,根據線人送來的消息,他繞過駐紮在西荒邊境不遠處的羽京城大軍,認出那帶兵的竟然是昔日裴雁洲的頂頭上司謄棋。
右丞相鄭蔚之雖死,他手下的人卻得到了重用,就連兵部侍郎這般的四品官也接連被升職,打包送來了西荒。
他對謄棋了解不多,這個人剛愎自用,自恃清高,底子裡也是一張尋常皮囊,貪生怕死,這一次若不是敖明胤送來的毒粉給他壯了膽子,就算有兩個謄棋估計也打不過常勝將軍鄧長揚,更何況此時此刻鄧父鄧老將軍也在他身邊。
他還在敵軍營中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面孔——這麼久不見,喬瑾瘦了不少,一雙眼睛卻更像蒼鷹,表情陰鷙許多,看他腰間軍牌,程子平低下頭躲過巡邏的小隊,心想,喬瑾竟然也升到了二品輔國大將軍的位置,看來敖明胤對他頗為重用。
若是現如今的「天子」知道他身邊最信任的人正在充當羽京城連接西荒和南國的一個眼目又會如何?
殺父之仇,早就將那一碗粥米的恩情抵消了乾淨,敖明胤還在龍椅上洋洋自得……程子平看著已經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鄧家軍,朝著他們舉起手中令牌,幾人上來認出了他:「程公子!」
「來得晚了嗎?」程子平看這幾個士兵臉上表情有些奇怪,他們都是跟著程子平等人經歷過南國之戰的,對彼此之間很是熟悉,「怎麼這樣看我?」
「程公子來得自然不算晚,只是……」
「只是如何?」
那幾個士兵你看我你看你,最後一個人高馬大的咳嗽了兩聲,意有所指道:「公子隨我等去看了便知。」
程子平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一路上追問著:「難不成這是掩人耳目?」
「並非如此。」
「還是說中毒的弟兄們都沒能……」
「程公子想多了。」說話間已經進了軍營,鄧長揚手下的人都認得他,見他風..塵僕僕忙過來幫忙牽馬拎東西。
程子平抓住之前說話那士兵的手臂:「到底怎麼回事?現在是賣關子的時候……」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堵在了喉嚨,里,他呆滯地看著鄧長揚和一人共同從帳篷里走出來,兩人之間說說笑笑,並看不出來手下士兵病情嚴重的苦惱煩憂。
「幸虧你過來了,不然……子平!你已經到了啊,怎麼沒讓人來通報我?」鄧長揚說話間抬頭就瞧見了呆若木雞的程子平,趕忙迎上來把自己當成弟弟一樣的傢伙抱起來試試重量:「怎麼瘦了這麼多?」
程子平被他的動作弄得臉熱,趕忙轉移話題:「鄧大哥,大家病情怎麼樣了?」
「啊呀我才想起來忘記給你寫信了,你既然來了我便當面告訴你,也省得寫信了。」鄧長揚拉著他來到另一人面前,欣慰道:「幸好有他帶來的解藥,大家都已經解毒了,接下來只要靜養便沒有大礙了。」
「好久不見,程……公子。」
程子平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張臉,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好久不見,尹顏。」
「你們兩個好久沒見了,我就不打擾了。」鄧長揚拍拍程子平的背,笑道,「我還得入處理一些事兒,既然來了就先別走了,我讓人給你收拾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