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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動包攬了釣魚的任務,裴如凇便帶侍衛長風到酒樓後巷等候。不消片時,頭頂一扇窗戶打開,頭套麻袋的鄭衡玉被人丟出來,摔在一堆雜物中,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裴如凇當胸一腳將他踹飛出去,沒等他像爛泥一樣淌下去,又拎起來照著腦袋掄了一拳。

他一開始還嚷著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我爹是誰,裴如凇卻始終不發一語,直到他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只會嗚嗚咽咽地哀求,方才鬆手任由他癱倒在地。

長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家從小到大甚至沒有高聲罵過人的公子,感覺從上次假扮琴師開始,他就不再是「溫潤如玉」,而是「隨心所欲」了。

裴如凇沒說得太詳細,又怕她多想,小心翼翼地保證道:「殿下放心,我那位朋友是可靠的人,這事做的很隱秘,就算回頭追究起來,也查不到我身上。」

「韓儼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查不到你,查到大理寺丞頭上難道很光彩嗎?」聞禪嗤道,「別藏了,手伸過來我看看。」

裴如凇才想起來,他和韓家二公子韓儼交好的事聞禪估計上輩子就知道,隱去姓名也猜得到是誰,只好乖乖地把手抬到她面前。

隔著麻袋,他手上倒是沒沾血破皮,只是麻袋錶面太粗糙,擊打時沒輕沒重地蹭了好多下,所以有點紅腫。

聞禪「嘖」了一聲:「大小姐。」

裴如凇耳朵微微發燙:「……以前家裡規矩嚴,沒什麼練習拳腳的機會。」

「回去上點藥,以後再聽到這種話不必理會,這道理還用我教你嗎?」聞禪道,「流言處處都有,以後還會有更難聽的,你總不能靠雙拳打遍兆京。」

「我知道。」裴如凇嘆了口氣,「只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不做點什麼實在難平怒火……殿下也做不到完全不在意吧?」

聞禪點了點頭,轉過臉看著窗外:「不過我一般會想,站得越高,風越凜冽,這是躲不掉的。人只有埋在地下時,才不會被風吹雨打。」

裴如凇一怔,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也循著她的視線望向窗外無邊夜色,並肩看這一夜盛極的滿月和人間煙火。

「躲不掉的話,那就一起淋雨吧。」

延壽十二年四月初八,持明公主下降裴如凇,以宰相源叔夜為禮儀使,丹王障車,昭文學士為儐相。

天子愛女出降,滿城轟動,萬人空巷。數千宮人禁衛開路護送,新郎紅衣白馬,迎著七香車自宮門駛出。承天大道兩側擠滿前來觀禮的百姓,無數人注目著繁華儀仗,夕陽與火光鋪天蓋地,仿佛要將整座兆京城都染成吉慶的鮮紅。

車隊緩緩行經長樂坊,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路旁民居中突然疾射出數十支羽箭,直接射倒了圍在車邊的宮女衛士。幾道灰衣身影從四面八方分別撲向正中央的新郎和婚車,長刀揮灑如白練,寒影所及之處,剎那間鮮血四濺,人群驟然爆發出慘叫!

「救命啊!!」

「有刺客!」

公主出嫁遇刺這種事,古往今來聞所未聞,誰都不可能有心理準備。哪怕是負責護衛的禁軍,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且由於人群過於擁擠混亂,反而被牽制住,束手束腳地施展不開,只能一邊被推搡著,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刺客揮刀朝裴如凇砍去。

刺客是沖他來的,還是沖公主來的?

裴如凇腦子裡只來得及轉過一個疑問,刀光便已閃現在他眼前。他幾乎是本能般向後一仰,單手扯韁,令白馬人立而起,憑著驚人的反應速度順手從離他最近的禁軍腰間拔/出佩刀,在千鈞一髮之際,行雲流水地正面迎上了刺客的刀鋒。

刀刃交擊,發出「鏗」的一聲脆響!

滯空的短短一瞬,森白的刀背上,倒映出一雙野獸般冷酷兇狠的眼眸。

裴如凇不明顯地眯了一下眼睛,刺客一擊不中,立刻收刀調整姿勢,而這時裴如凇的刀已經追上了他,由上至下一記迅疾凌厲的斜劈,挾著呼嘯風聲,直接將那刺客藏在前胸的皮質軟甲豁開一道深長的裂口。

那是軍中作戰時,久經沙場、用慣了長刀的軍士才會有的反應和力道。

裴如凇並不戀戰,一刀未能致命,立刻調轉馬頭沖向婚車。因街道擁擠,馬匹被阻受驚,婚車正在劇烈搖晃,四個御者都在拼了命地拉韁繩,而動作最快的刺客已經衝上了車轅,其餘幾人的刀尖也即將刺穿七香車的車壁。

數步之遙猶如天塹,背後窮追不捨的風聲越來越近,裴如凇別無選擇,咬牙甩手,長刀破空而去——

呼啦——

寬大的黑斗篷被風吹開,遮面黑紗飛揚,黑色身影輕盈地落在車頂。

烏鴉逆著夕陽,張開了遮天蔽日的羽翼。

近四尺長的橫刀通體漆黑,只有刀刃泛著淡淡的冷光,仿佛從天頂飄落的烏黑長羽,輕描淡寫地將圍在婚車邊的野鼠們一刀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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