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有鮮紅印章的紙張微微發燙,散發出淡淡的油墨味,又輕又脆, 宛若一個不太真實的夢。夏茯仔細把戶口頁收進文件夾, 生怕不一小心會弄皺它。
處理妥當後,方景澄主動地牽起她的手掌,邀功似地說:「本來這些東西是開學交到戶籍科統一處理的,但我覺得你現在直接拿著會比較放心。」
「剛好旁邊是銀行,要不要看點理財產品?我的客戶經理今天也值班。」
消防員們從廢墟中找到了夏茯的行李箱, 這箱子是方景澄給她買的攝影師同款,材料堅固,又剛好被放在儲藏室角落, 傾倒的立櫃完美擋住了墜落的石塊,它保留的相當完整。打開後, 里頭除了有夏茯的錢包、被換洗衣物裹著的筆記本電腦也完好無損。
賠償款被盡數打進夏茯交學費用的銀行卡。這筆錢她本來想做大額存單,等畢業後再作打算。免得頭暈腦熱損失本金。如今托方景澄的關係,她被迎進銀行的VIP接待室,簽訂了卡里數十倍金額以上才能享有的理財產品,收益據說和S市膨脹的房價持平。
這樣能讓她輕鬆一點麼?
從事發後夏茯就表現得異常鎮定,她像一台精確的機器,妥善處理各種手續,僅在殯儀館掉了幾滴眼淚。
過度的冷靜有時反倒是抑鬱的前兆,她本來就是那種喜歡把心事悄悄藏起來的性子。
方景澄望著夏茯的側臉,覺得那張娟秀的面龐正悄然變得成熟,逐漸和記憶里另個人重疊起來,她的鞋跟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響,視線漠然越過他的身側。他忍不住詢問說:「接下來有什麼想做的事麼?」
夏茯想了一會兒,回答道:
「回學校圖書館吧。老師的組會上周一就開始了,她說有篇新的論文很有意思,想下次研討集中討論。」
為了處理父母后事,她在老家多耽擱了好幾天,而組內提前開學的研究生已經開始討論這學期的科研計劃了。雖說她跟周鴻霞解釋過遲到的原因,也獲得了不少安慰,可夏茯並不想因此受到特殊對待。
方景澄錯愕地睜大睛:
「下午就開始?都這個點了,休整休整明早再說怎麼樣?周老師又不是那種不顧學生死活的壓榨狂,你可以不用太勉強自己。」
她是不是拼命過頭了?
哪怕躺在商務座,長途旅行也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過去夏茯一直有午睡的習慣,他以為她至少會先回宿舍睡一會兒。
但夏茯只是搖頭:
「那我也想再看會兒英語,馬上就要開學面試了。最近腦子有點亂,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我想順利進入英才班,這樣就能和你一起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