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遲的眼神直接而又坦蕩,陸時深心頭跟著升起了一種焦慮,直覺告訴他,虞遲要拒絕他的提議。
壓了一路的情緒快要憋不住了,陸時深被逼著敞開天窗說亮話:「對,迪恩是和我聊了很多,包括你明天要去拍攝的主題。」
「所以呢?」虞遲輕輕挑眉,並不意外。
大概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吧,陸時深現下已經急得跳腳:「所以什麼所以,你明天別去就是了!」
「為什麼?」皇帝依然很淡定,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地看著他。
陸時深的焦慮已經轉而變成了怒火,虞遲越是不在意,他越是生氣,藏在心裡的火山滋滋滋的冒著岩漿,情緒隨著火山一同噴發:「虞遲,你能別什麼事都這麼瀟灑嗎?那是脫光!你要什麼都不穿的站在鏡頭前拍照!」
「呵……」虞遲風輕雲淡的笑著,拿起梳妝檯上放著的罐裝可樂,『呲-』的一聲拉開易拉罐的蓋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公司的拍攝合規合法,完全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從另一種角度上來說,這也算是一門藝術,美術館裡還放著全裸的雕塑呢。」
他舉起可樂要喝。
「狗屁藝術!」陸時深衝過去一把奪過他手裡的可樂,深色的液體帶著甜膩的氣味灑的到處都是,「虞遲,你他媽腦子秀逗了吧?你知不知那些照片是放在網上的,有網絡就會傳播,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你沒穿衣服的樣子,所有人都能對你的身體評頭論足,難道你連羞恥心都不要了?」
火山噴發的岩漿讓空氣里都瀰漫上火藥味,虞遲收斂了笑意,眼睛漆黑如墨,沉聲靜氣的說道:「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害怕被人看光的?陸時深,你把我當女的了?」
「……」這一問,把陸時深問的心頭一顫。
「羞恥心?呵,這東西可以很昂貴,也可以一文不值。」虞遲從梳妝檯上抽了兩張紙,漫不經心的擦著手上被濺到的可樂液體。
可樂越擦越黏,似乎是被那種令人不適的黏膩感惹怒了,虞遲少有的露出了煩躁的情緒:「你樂隊的朋友還在樓下喝酒,你也別杵這了,下去陪他們吧。」
陸時深沒吭聲,也沒走,這間休息室里放著樂隊的東西,他從周恆陽的包里掏出了一張濕紙巾。
回到虞遲身邊,他撕開濕紙巾,強行抓過虞遲的手埋頭給他擦起了手指。
濕紙巾冰涼,虞遲手指本能的蜷縮,想要將手抽出來,然而狼崽子力氣大,抓的緊,他暗暗使了好幾次勁也沒能掙脫束縛。
「放手。」
陸時深沒放手,也沒敢抬頭,就這麼緊緊的捏著虞遲,擦的認真仔細:「哥哥,明天不去行不行?」
他聲音啞啞的,幾乎是用懇求的語氣,像座被潑滅了的火山,只能冒著白煙,哪裡還有剛剛的氣勢。
「別擦了,皮都要擦掉一層了。」虞遲無奈,耐著性子說道:「你像小孩似的撒什麼嬌?明天的拍攝我已經和公司簽約了,不可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