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周時亦坐在長條桌兩端,隔得比較遠,兩人整晚沒有任何交集,她也沒有特意去關注桌上的任何人。
那晚聚會她提前離場,不知他們玩到幾點才散。
再次見到周時亦是在校外的一家餐廳,他和寧缺兩人在吃飯,她過去和寧缺打招呼。
寧缺轉頭問周時亦:「我小學妹鍾憶,上個月聚餐她也在,還有印象吧?」
周時亦點頭:「記得。」
寧缺指了指對面,示意她:「一起。」
她剛好一個人用餐,便坐下。
全程她說了寥寥幾句,安靜聽他們交談。
吃完離開餐廳前,他們互留了聯繫方式。
有寧缺在場,她並未多想。
那天她和寧缺搭他的順風車回家,她住得遠,他先送寧缺回去。
之後車上除了司機,只有他們倆。
密閉的車廂里,陌生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是江城人?」
「對。江城下面鎮上的。」
他點點頭,沒再多問。
她看得出來,他沉冷寡言。
十幾分鐘後,車在她家門前停下。
他偏頭問她:「方不方便,晚上一起吃頓飯?我來接你。」
那次校友聚會周時亦來得遲,並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又因坐得遠,也沒注意到她當時手上的戒指。
男女之間的單獨邀約,她當然知道對方什麼意思,也感覺得出他當時的眼神。
她拒絕了:「抱歉,我有男朋友。」
車內靜了一瞬。
被拒後,他依然很有風度,淡笑道:「沒事。是我唐突了。」
下車時他讓她小心點,別碰到。
第三次見到周時亦是在兩周之後,一個校友的生日宴,沒想到他也在。
他沖她微微頷首,視線從她手上的戒指掃過。
那天生日宴上兩人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當時學業忙,感情也出了問題,無暇顧及拒絕了周時亦這件事。
就在那個周五,她給路程打電話,決定分手。
四年的感情,哪是說放就放得下。
在此之前,她已經痛苦了很久。
她和路程高一成了同學才認識,因他們家也在鎮上,下意識里她對他卸下些許防備。
彼時爸爸帶著她早已搬到市區住,不過周末她會去虞老師家小住兩天。於是每到周五下午,她和路程一起坐公交回鎮上。
「虞老師是你家親戚?」
「…嗯,遠房親戚,在他那裡學畫。」
「你對我們鎮好像很熟。」
「我在那住到上小學。」
「難怪。不過我小時候沒見過你。」
「我除了坐船,就在虞老師家畫畫,很少出來和小朋友玩。」
話越來越多的兩人互生情愫,後來偷偷談起戀愛。
但再深的感情也漸漸抵不過長久的分開,抵不過醋意和各種矛盾。
經紀公司不允許路程談戀愛,幾次勒令他分手,他堅持沒分。
有次她打電話給他,接電話的是經紀人,讓她提個分手條件,只要不過分都會滿足她。
她知道路程壓力多大,不確定他還能堅持多久。
路程在那部古裝劇里有親密戲份,她一直沒敢看,為此難過了很久,每天得說服自己他是演員。可他演藝生涯才剛剛開始,以後有無數的感情戲,還是與不同的人。
那部古裝劇中,他的CP熱度最高,線上線下一起參加了很多活動。
不時就有營銷號爆料,說他們假戲真做。
她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做主,所以她獨自消化所有情緒,從來沒跟他吵鬧過。
有次在電話里她突然繃不住,委屈得直掉眼淚。
路程說等簽證下來,就飛過去看她,多陪她幾天,在國外沒人認識他們。
可他行程太滿,直到分手,他們都沒能見上一面。
和路程分手後,她半年才緩過來。那半年裡,她偶爾也會忍不住關注一下他的相關動態,看他又接了什麼戲,是否有了商務。
她的追求者從未斷過,但再不想戀愛。
感情太耗心力,不如多修一個學位。
那年的跨年她沒約同學,獨自一人慶祝。
在臨街的一家餐廳訂了位子,食不知味吃著豐盛的晚餐,不時看一眼窗外,等著與路上所有人新年倒計時。
「這個位置有人嗎?」
聲音不算陌生,但又不是很熟。
她驀地轉身,身穿黑色外套的周時亦不知何時站在了桌邊。
自從那次生日宴,兩人就沒再碰過面。
她反應略慢了半拍:「沒人。這麼巧。」
周時亦坐下來,說:「不巧。路過看到了你。」
他單刀直入:「和男朋友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