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總問:「發布會的具體時間呢?6月幾號?」
周時亦只道:「待定。」
杜總蹙眉:「連我也瞞著?」
不至於吧,他怎麼可能泄露消息。
自己從一畢業就加入坤辰,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和坤辰在一起的時間都比和自己妻子長。
周時亦:「我自己也不知道。」
杜總:「……」
周時亦不確定閆亭林會不會留下來,若他願意參與坤辰的項目,先官宣他加入的消息,再確定新車發布會日期。
他和杜總最後離開會議室,回到辦公室,父親在等他。
周雲鐮這兩天一直關注坤辰汽車和銳馳的價格戰,到了他們年輕人這代,商戰打法跟他們那時截然不同了,那時彼此還含蓄點,如今恨不得直接掐對方脖子。
他看了沈馳那條熱搜,他這個兒子就差把自己名字綴到詞條後面。
「kun的發布會儘量別提前。」
周時亦坐到父親對面:「我提前自有我的安排。」
茶几上有兩杯茶,他端一杯放到父親面前:「和我媽又怎麼了?」
但凡公事,父親都會讓秘書通知他過去。
父親主動到他辦公室,十有八九是家裡的事。
周雲鐮:「你媽要跟我離婚。」
周時亦一點都不驚訝,平靜問道:「什麼原因?」
周雲鐮難以啟齒:「你媽讓我坦白以前談過幾段,不坦白不讓我,坦白了結果她要離婚。」
簡直飛來橫禍,也不知江靜淵多那個嘴幹什麼,非說他談過不止一段。
周時亦:「那就離。」
「你作為兒子,說的什麼話!」
周雲鐮揉著鼻樑,「就你媽那個脾氣,我還沒嫌棄她呢。」
周時亦喝著茶:「說來說去,您就是不想離,是吧?」
「……」
周雲鐮確實不想離,否則他不會來找兒子。
周時亦:「您找錯人了,找我沒用。您就是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決心悔改,我媽又看不見。」
「……」
周雲鐮心梗半天,這就是他生的好兒子,也不關心他,只會對他冷嘲熱諷。
周時亦放下茶杯起身,從抽屜拿出兩張演唱會門票。
昨天事情太多,沒顧得上送給母親。
他將門票遞給父親:「陪我媽去聽演唱會吧。」
周雲鐮一看是路程的演唱會:「我從來沒聽過路程的歌。」
「我媽在您入主車隊前,也從來沒看過F1大獎賽。」
周雲鐮沉默。
周時亦將路程與原經紀公司解約的原委告知父親,又道:「F1車隊老闆陪妻子現身演唱會,也能給演唱會增加熱度。我媽見您對我還有點幫助,說不定能多原諒您幾分。」
周雲鐮啞口無言。
因為事實如此。
如今他在妻子心中,只剩為兒子爭取利益這點用途。
周時亦問父親還有沒有其他事:「我要忙了。」
周雲鐮叮囑道:「你和沈馳的價格戰,悠著點,別到最後無法收場。」
「我有數。」
周雲鐮拿著演唱會門票離開,一直到進電梯,都在盯著門票看。
讓他主動陪時梵音去看演唱會,這個口實在難開。
思來想去,只能推說是鍾憶的孝心,不去對不起孩子的心意。
而此時正在開會的鐘憶連打兩個噴嚏,忙掩鼻,眼淚差點被打下來。
寧缺關心了句:「感冒了?」
鍾憶搖頭:「不應該。」
夜裡也沒著涼。
有周時亦在身邊,她不可能著涼。
今天的討論會專門為閆亭林召開,商討如何留下他。
京和分管晶片業務的賈副董也與會,分享了自己當初飛去灣區請閆亭林的經歷。
「他願意和你談,就代表有希望,但希望甚微。」賈董對閆亭林稱得上了解,「光憑人情想請動他,難。」
鍾憶當然知道,所以早有打算:「下月一到三號上海的半導體展,我打算陪閆亭林去一趟。」
賈董:「可以。我們京和正好有展位。」
他看向寧缺,「到時你也一起過去。」
寧缺點頭:「好。」
25號那天中午,寧缺也隨同鍾憶和周時亦去機場接這位祖宗。
那晚鐘憶跟他說閆亭林要回來時,他當她在開玩笑,直到看見閆亭林朋友圈那條動態。
十二點三十五分,閆亭林推著兩個大行李箱從海關出來。
他獨自一人,誰都沒帶。
周時亦淡淡瞅著來人,不似平常那麼隨意,穿得人模人樣,戴著墨鏡,髮型也精心打理過。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回來相親的。
寧缺與閆亭林六七年沒見,兩人來了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