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短髮就是這位髮型師設計的,幾年來都是找他修剪。
當年來剪短頭髮, 髮型師試了試她的發質:「這麼好的長髮,真要剪?」
她沒說話,只點點頭。
剪掉長發唯一讓她難受的是,以後再沒法把頭髮纏在周時亦指尖。
但轉念又想,剪與不剪,他也不會再回到她身邊。
鍾憶望著鏡中髮型師仔細給她修剪髮梢,鏡子忽然被一個白襯衫黑西褲的身影占滿。
她一怔,隨即嘴角漫開淺笑。
「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說罷,習慣性伸手去握他的手。
「下午沒什麼事。」周時亦搬了張椅子,在不礙事的位置坐下,接住她的手輕握住。
髮型師心想,兩人握一下還不馬上鬆開嗎。
誰知十分鐘過去,他們仍旁若無人握著。
「多久沒修剪了?」周時亦問。
鍾憶回想:「三個多月了。」
重逢後就沒再修剪過。
今天在洗手間照鏡子,發現發梢快沒型了。
「我長發好看還是短髮好看?」
周時亦看著她說:「以前覺得長發好看。現在反倒覺得短髮更好看。」
「沒騙我?」
「騙你幹什麼?」
鍾憶可惜道:「就是不能繞你手指上了。」
周時亦目測她頭髮的長度,「能。少繞幾圈,兩三圈還是可以的。」
不過她自己沒法繞了,得他用手指纏著她頭髮慢慢繞。
髮型師心說,兩位是不是忘了還有個人在旁邊。
從理髮店出來,暮色已四合。
兩人去食堂吃晚飯。
周時亦把套房房卡遞給她,說自己要出差一周。
「今晚就要走?」
「明天一早,來不及陪你吃早飯。我讓管家收拾行李了,連同你這幾天的換洗衣物全部送過來。」
他不在家,就不讓她來回跑了。
鍾憶接過房卡:「你今晚陪我住酒店?」
周時亦點頭:「嗯。」
從園區到機場近一些。
「去哪出差?」
「歐洲。」周時亦加了句,「好幾個國家。」
鍾憶以為他去坤辰在海外的辦事處,便沒多問。
周時亦牽著她,去了三樓一家餐廳。
見他們牽著手進來,不少同事悄悄打量,竊竊私語。
閆亭林今天請下屬吃西餐,坐在靠邊的一張長桌上,離兩人餐位較遠,周時亦沒看見他。
他對下屬說:「想看就大大方方看,總有一天你們會麻木。」
他就是現成的例子。
大學那會兒,周時亦只要去看鐘憶,兩人必定是牽著手。
有無熟人在旁邊,他們都是如此。
鍾憶前幾天還說,在學校很少看見他,跟他都不熟。
他心道,我可是經常在路上看見你們倆,只是你們看不到我罷了。
唐諾允從雙人餐位那邊收回視線,對老闆說:「我原以為周總在感情上很低調。」
閆亭林:「他對鍾憶就從來沒低調過。」
唐諾允道:「那可能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造成的。」
她知道周時亦在分手後還喜歡著鍾憶,但以為只是放在心裡、難以宣之於口的喜歡。
周時亦這種寡淡疏冷的性子,她很難想像他感情炙熱的樣子。
「鍾憶那麼多人追,周總會吃醋嗎?」
「不吃。喝醋。」
唐諾允笑出來:「不敢想。」
閆亭林拿起餐刀切肉,手機這時響了,助理的電話。
助理問他,大概幾點能回來。
「什麼事?」
「周總給您買了辦公家具,貨送到了,安裝師傅在這等著呢。說周總付了三倍加班費,他們打算連夜安裝好。」
「……」
一眾人匆匆吃完西餐,趕回晶片樓。
閆亭林的辦公室一片忙碌,師傅們正組裝辦公桌和書櫃。
唐諾允看了看家具品牌,轉身找閆亭林,只見他雙手叉腰,一臉茫然。
「老大,這是市面上最貴的辦公家具。比閔總辦公室那套還貴,可千萬不能讓閔總知道。」
「……」
晚上十點半,家具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