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杜思貝臥室那一刻,陳行簡緩緩舒了口氣。
做香水的人對氣味敏感,剛才客廳里混雜啤酒和方便麵的味道實在要命。他一直憋著呼吸。
杜思貝的房間就清新多了。
長條小沙發的茶几上擺著一盒粉色擴香石,應該是桃子味的。床頭柜上有一盆小花,像是針織毛線做的。
房間主人認真地裝點著與浪漫完全搭不上邊的出租屋。
陳行簡環顧一圈,然後坐到沙發上,屁股彈了一彈,還挺軟。
杜思貝有點意外陳行簡的反應,以為他多少會調侃自己家幾句。她泡好茶遞到陳行簡手裡,挨著他坐了下來。
「我這不是什麼好茶。」杜思貝也給自己用塑料紙杯泡了一杯,捂在手裡。
陳行簡握著有些重量的紅色馬克杯,垂眸。
馬克杯的瓷釉燒得很粗糙,紅底上面印著一朵朵白色的小花。
倒很像她床頭那盆。
「……你家人那邊,需要回美國看看嗎?」無言了會,杜思貝喝了口茶,找話題。
「科穎給你開的工資不低。」
陳行簡卻沒接話,他靠向沙發,交疊起長腿,此刻被他握在手中的馬克杯物因人貴,像極了從國外淘來的藝術品。
陳行簡打量著房間,「為什麼住這么小的地方?」
杜思貝突然有點感謝他的措辭。只是小,不是別的。
「因為我想攢錢。」杜思貝低下頭,輕摳著塑料杯的邊緣。
陳行簡眉眼微動,看著她,「有家人要照顧?」
「不是。」
「想在上海買房?」
「不是。」
陳行簡便沒再問。
他看過杜思貝資料,像她這樣從四川的小村莊裡一路考出來的女孩,家境清寒,能闖進世界五百強公司已經是她這輩子能夠著的最好的地方。攢錢並不意味一定要把它花出去,只是一份安全感。
像她這樣的女孩。
「我想環遊世界。」
陳行簡拿杯子的手晃了一下。
他疑惑地沖杜思貝挑了下眉,後者像是第一次在人前說出這種豪言壯語,神情凝重,眼裡閃動著些許光芒,對他肯定地點了點頭。
「是的。我想攢很多很多錢,然後辭掉工作,環遊世界。」
陳行簡沉默了,他眼前忽然出現洛杉磯夜晚的海邊,杜思貝站在海風中的畫面。
有點倔強,有點孤獨,像立在大海崖岸邊的石頭。
陳行簡想像了一秒,輕笑起來,「那20萬不太夠哦。」
「陳總。」杜思貝緊握住塑料杯,背挺得直直,併攏的膝蓋斜伸向陳行簡那邊。
杜思貝:「我不想辭職。」
陳行簡似乎眯了一下眼睛。
杜思貝以為自己看岔了,因為她太想留下來。
「給20萬也不願意?」陳行簡的食指輕敲馬克杯,「再加5萬呢?25萬,夠你去歐洲玩一圈了。」
「不願意。給多少錢我也不願意。」杜思貝搖著頭。
「雖然我很想有天能夠自由自在地到處旅行,但是在那之前,我更想證明自己。」
陳行簡的指尖摸到了馬克杯上粗糙凸起的小花。
杜思貝捏著沒剩多少水的塑料紙杯,捏了又松,「陳總,也許我的先天條件比公司里大多數人都差吧,學東西慢,口才也不好,工作了四年才達到那些有天賦的同事一進公司就能達到的成績,可是……可是我也想……」
杜思貝頓住了,眼眶有點熱。
她低頭沒再說下去。
陳行簡想她又要哭了。
他不喜歡柔弱的女人。從認識到現在,杜思貝在他面前掉了許多次眼淚。但陳行簡從沒把她和柔弱兩個字聯繫在一起。
相反的,陳行簡覺得此人相當要強。
「你剛才要我別那麼說自己,現在怎麼對自己這麼狠?」
杜思貝不解地抬起頭,吸了吸鼻子。
模糊的視線里,陳行簡彎了彎眼睛,像月牙一樣好看。
「看在你剛才安慰我的份上。」陳行簡放下馬克杯,湊近了,他刮刮杜思貝鼻尖。
「回來吧,考核通過。」
「?」
杜思貝:「!!!」
她立即探身過去,一隻手撐住沙發,很近地盯著陳行簡,「陳總,我、我真不用走了?」
陳行簡笑眯眯:「嗯。」
「你……你不會騙我吧?比如先留我一段時間……」
陳行簡往下一壓唇角:「杜思貝!你怎麼可以把人想這麼壞。我至於拿我大舅伯生命跟你開玩笑嗎?再說你身上有什麼值得我惦記的東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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