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叫道:「這屋子裡沒有不符合事實的東西了啊!」
桌子下的炭火已經不見了,一切擺設如常。
夏小余反手指了下屏風。屏風上繪著白梅,梅花旁題了一首詩,落款是堯山老祖的名字。
梅花確實和時令不搭,但若說是代表白梅聖手,仿佛能通。郡女觀里有幾件堯山老祖或是白梅聖手送的物件,也是合理。
「這個人沒畫過梅花。」夏小余指了指落款那個名字,怕洛顏又多想,又解釋道:「我看書上說的。」
「那也不行啊,這上面有老祖的名字。」長卿門弟子道。
堯山老祖在修真界已經快成了一個神聖的存在,他為人清正,修為深厚,談吐風雅,除了脾氣不太好——這也是一種彰顯威嚴的表現——剩下簡直讓人挑不出錯處。他說的話都是對的,他做的事不用質疑。更有激進的擁護者認為,誰敢說他的不是,誰就是修真界的公敵。
現在,誰也不敢破壞留著堯山老祖名字的屏風。
除了洛河神女,她做這件事倒是有理,畢竟堯山老祖毀了她的廟觀。
若是放在從前,倒是可以開玩笑般地說出來。但此時,幾人都覺得,要求洛顏做這件事似乎是在揭她的傷疤。
正在犯難,忽然這屏風自己裂開了一道縫隙。縫隙越來越大,從縫隙里躍出一群人來,一人身穿紫色道袍,另一人身穿白色紗衣,後面還跟了一群五顏六色的弟子。
這邊幾人紛紛後退。
那白紗衣的人顧不得周圍環境,衝著紫色道袍大聲質問:「你說她不屬水?那她屬什麼?她到底屬什麼?」
紫色道袍的正是郡主,方才她和湖邊的屋舍一起消失了,恐怕是被蜃雞先困入了幻境。這會兒大家都被拉入了幻境,自然又再次見著了她。
她看著柳子嶠冷笑:「你不是最熟悉她的人嗎?你不是愛她愛到不行嗎?怎麼連她五行屬什麼都不知道?」
柳子嶠心急:「可你說……」
郡主道:「我說什麼又有什麼重要?這些年我說了多少話你哪一句聽見了?你現在想聽,我倒不想說了。」
柳子嶠雙眼發紅:「你騙我,你又騙我對不對?你還是這樣,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你一點都沒變!」
洛顏踮腳朝他二人身後一看,忽然發現他們來的地方正是那間收藏聶水蘭舊物的小屋,甚至之前打碎的藥葫蘆還留在地上。
她便穿過人群,撿起地上的碎片,走到柳子嶠面前,攤在他眼前,陳述事實:「藥葫蘆是泥土燒制的,屬水不合。」
柳子嶠卻揉了揉眉心:「我早知道了,水蘭說她的功法有些特殊,她水靈根曾受過損傷,後來也修了木系法術。可這又能說明什麼?她會水系法術這也是事實啊!」
洛顏吃驚:「你早知道了啊。」
夏小余也走了過來,他從最裡面放置舊衣的柜子最裡面取出一件棉衣,只拎著肩膀一角在柳子嶠眼前晃了晃,忽聽「撕拉」一聲,這件衣服從肩膀的縫線處被扯開,棉絮紛紛揚揚落了一地,像是一場大雪。和棉絮一起落在地上的還有一張紙。
洛顏將紙撿起,還沒看兩眼,夏小余道:「遞給他。」
洛顏把紙張遞給柳子嶠。長卿門弟子忍不住好奇來看。一看之下,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門派派發的藥丹,屬水的人不可能有這一副。哪怕是後來轉其他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