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瓦的出事令眾人始料未及,了了在上馬後,隨意將金刀丟到地上,仿佛那是什麼腌臢東西,弄髒了她的手。
孟拓看得目瞪口呆,這六公主怎敢如此妄為?!這、這不是要挑起兩國爭端?!
斷了一隻腳的勇士,還能稱為勇士麼?砍斷馬背勇士的腳,比殺了他還要令他痛苦!
可她是公主,是豐國送來嫁給弘闊可汗的公主,沒人能當著孟拓的面將她殺死,除非是想要立刻掀起兩國戰爭,嚴寒將至,隴北也需修生養息,不宜宣戰。
了了攥著馬韁,身下的高大馬兒並不反感她,她甚至輕輕摸了摸馬兒油光水滑的鬃毛,這更令隴北勇士們感到震驚!隴北的馬性子極烈,一旦認主便絕無可能被馴服,更不許主人之外的人騎,切瓦是弘闊可汗的心腹,他的馬自然也是寶馬,眼下這匹寶馬對倒在地上的主人無動於衷,反倒諂媚地偏頭蹭著了了的手。
了了問:「怎麼?」
她微微揚起頭,這個姿勢顯得她格外冰冷傲慢,「我突然變得不好看了?繼續笑啊。還是說你們哪位的胸膛,想要借我靠一靠?」
隴北勇士們面面相覷,啞口無言,這豐國公主下手忒地狠毒,誰敢讓她靠?
塔木洪沉聲質問:「你可知切瓦乃是大汗帳下猛將?」
了了:「你可知我是你娘?」
塔木洪那張常年沒有表情的臉瞬間出現了一絲裂縫,隴北沒有這規矩,但他知道,豐國有,父親再娶的妻子,兒女應當稱其為母親,可這豐國公主年紀比他還小!
「放任手下將士對母親出言不遜,這就是隴北勇士?」
了了把玩著韁繩,「我養的狗都比隴北人有禮貌。」
孟拓趕緊出來打圓場,可不能再讓公主將塔木洪激怒,此人雖性格沉穩,然而一旦震怒,便如殺神上身無比殘暴,還是趕緊讓公主往隴北去,甩掉這燙手山芋才是正經!
他嘴一張,話沒來得及說,了了瞥他一眼:「讓你開口了?」
孟拓被堵得張嘴無言,了了則以馬鞭指向塔木洪,冰冷而平靜地敘述:「我記住你了。」
塔木洪征戰沙場刀頭舔血,九死一生不知多少回,無數敵人死前都曾用怨恨的眼神盯著他,他卻從不放在心上,惟獨這一回,年幼的豐國公主的馬鞭,與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令他止不住心驚肉跳,仿佛自己已命懸一線。
就這樣,了了帶著自己的嫁妝,騎馬與塔木洪等人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孟拓才鬆了口氣,心想好歹算是送走了這座瘟神,如今她囂張跋扈,日久見真章,只怕要不了多久,便要寫信前來求助,到時他定要好好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