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汗,切瓦和木罕……」
這下子,弘闊可汗擰起了眉頭,他一動怒,營帳中其他人紛紛戰慄不已,就連單膝跪地的塔木洪也只能將頭壓得更低,隨即弘闊可汗沉聲道:「前面帶路!」
六公主焦躁不已,她勸了了不要與弘闊可汗為敵,了了卻充耳不聞,這讓六公主想起自己在隴北生活的那些年。
弘闊可汗與父皇不同,他從不插手女人間的事,也不對任何女人上心,連他前兩位可敦都不在意,何況對他毫無用處的豐國公主?隴北人厭惡豐國人,兩國之間勢如水火,短暫的和平無法維繫,夾在中間的和親公主必然要吃苦頭。
六公主沒有獨自生活下去的能力,亦無反抗的勇氣,她受了罪便下意識向夫君尋求幫助,正如她在豐國時依靠父親與兄長。
但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最終她只能成為父兄與夫君爭奪權力的犧牲品。
弘闊可汗沒想到豐國皇帝會送來這樣一位完全超出他預料的公主,看見了了的第一眼,他頗為吃驚,心頭怒火也不似方才那樣旺盛,「……豐國皇帝送你來和親,是他的損失。」
了了卻說:「你看起來不怎麼愛乾淨。」
隴北缺水,天氣又冷,即便是大汗也不會天天沐浴,看見他那滿臉的大鬍子,滿頭的小辮子,了了已經倒盡胃口。
弘闊可汗沒有被了了激怒,反倒放聲大笑,「你像一匹烈馬!而烈馬需要能馴服她的勇士!」
了了同樣沒有被激怒,她歪了歪頭,問:「你刷牙嗎?」
六公主已躲進雪人里捂住耳朵,她怕下一秒看見了了血濺當場。
弘闊可汗大笑不止,抬手想把了了從馬上抱下來,周圍眾目睽睽卻無人看清,只聽一聲脆響,定睛一瞧,一根金簪正與弘闊可汗的寶刀擊在一起,原來是弘闊可汗伸手時,了了以金簪相刺,而弘闊可汗在馬背上打天下,天生神力武藝超群,一察覺危險,瞬間拔出金刀抵擋!
細細的金簪在了了手中堅硬無比,她面上沒有絲毫變化,弘闊可汗也一樣,半晌,了了突然鬆手,金簪在她指間轉了幾圈消失不見,誰也沒看明白她是如何將其收起。
弘闊可汗有一對極為珍貴的金刀,一把被他賜給了長子塔木洪,另一把則被他留在身邊,不過他依舊沒將了了放在眼裡,因為他剛才抵擋時並未用力,了了又是主動收手,所以弘闊可汗將了了當作是會些花拳繡腿的公主,之所以能殺死木罕,怕也是出其不意。
塔木洪沒有告知父親自己脖子上被刺了字,這對他而言是種恥辱,如果大汗知道,很可能會對他徹底失望,甚至於剝奪他的繼承資格。
弘闊可汗說:「木罕太過無能,死了也要怪他自己,你叫什麼名字?」
了了反問:「你叫什麼名字?」
弘闊可汗只是稱號,並非名諱。
「你是第一個敢問我名字的人。」
弘闊可汗越看了了越是喜歡,同時愈發唾棄豐國皇帝眼瞎目盲,竟將這樣的公主拱手送人,真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原以為豐國皇帝會刻意送一位不受寵的公主過來,沒想到來的不是一隻小兔子,反倒是一匹桀驁不馴的小馬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