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不贊同:「溺子如殺子,崔大人,令愛年紀雖幼,卻已這般好高騖遠,若是不加以更正,日後悔之晚——啊!!!」
了了收回腳,面無表情地道歉:「對不起,我沒有站穩。」
崔肅立刻道:「夫子切莫與小兒一般見識。」
他心中是不信的,被六歲小女踩上一腳能有多疼,瞧這位夫子咋咋呼呼的模樣,真是沉不住氣,有失師者風範。
夫子吃了個啞巴虧,愈發認為了了不莊重,可崔肅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跟個孩子計較。
他先清了清嗓,語重心長地對崔肅說:「我知曉崔大人是位慈父,然讀書一事並非兒戲,原本答應讓令愛進開蒙班,已是壞了規矩——」
「你教不了我,還不許我走?」
被打斷說話的夫子圓睜雙目:「你說什麼?」
崔肅本想打個圓場,了了竟還重複一遍:「你教不了我,還不許我走?」
夫子愣是被她氣笑了:「這麼說,你很有學問?」
了了:「不過是死記硬背,我看一眼足矣。」
崔肅:……
他試圖給女兒使個眼色叫她莫要吹牛,誰不知她最不愛讀書,為了不去家塾都能裝病,一讓她念書她就頭疼手疼肚子疼,夫人沒少操心,還看一眼足矣,小丫頭未免吹噓過了頭。
他輕咳,提醒女兒:「你面前這位朱夫子,一十九歲便考中進士,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麼厲害,怎麼不去做官?」了了問,「是不喜歡嗎?」
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罵街不揭短,若真能在上混下去,若真是當代大儒,朱夫子早自己開了書院做山長,何必來崔氏家塾教書?
這下崔肅是真的想把女兒嘴巴給捂住了,眼見朱夫子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道:「夫子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朱夫子也不敢真的對崔肅發火,人家和顏悅色,那叫禮賢下士,自己要真蹬鼻子上臉,那就是不知好歹,文人風骨,也得分場合。
當下乾笑著回應:「無妨,無妨。」
了了堅決不願讓朱夫子教,經過這幾日相處,崔肅也明白,女兒極有主見,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沒人能改變她的想法,可她在後院讀的女四書壓根和前院不沾邊,說自己能背,她根本沒學過呀!
朱夫子敢怒不敢言,心中憋悶,見父女倆隱有爭執,開口道:「既然令愛說開蒙不過死記硬背,那就由我來考校她一番如何?若她真能過目不忘,也就不用開蒙了。」
崔肅尚未回話,了了已點了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