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讓崔肅失望了,凌氏見他竟連外室子一同帶來,當下冷臉道:「我不想看見他,要麼你讓他出去,要麼你們兩個一起出去。」
「夫人——」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崔肅為難極了,他試圖說服凌氏冷靜,但他不知道的是,經過一天一夜的思考,凌氏此時比誰都冷靜,她對崔肅說:「你要是還想好好談,就讓他出去,否則我默認你根本不想跟我談。」
無奈之下,崔肅只好先讓崔折霄到外間,他深深一嘆,對凌氏說:「夫人,難道你我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話?」
凌氏冷笑:「好好說話?什麼樣才叫好好說話?我現在不是很冷靜麼?還是說,你希望我哭著感謝你,從外頭帶了個兒子給我?」
崔肅心中有愧,爭辯不得。
凌氏見他逆來順受不說話,心中悲哀至極,她寧可崔肅對自己大吼大叫,責備她不夠賢惠溫順,這樣她才能徹底死心,可他偏偏這樣吊著她,用慚愧悔恨的眼神表明他的不得已,他的苦衷——他以為這樣,她就會心軟嗎?
想起女兒,凌氏深吸一口氣:「你是知道的,你我恩愛兩不疑,我才願意為你受委屈。」
崔肅閉上眼睛,啞著嗓子說:「我知道,是我待夫人不好,是我違背誓言……」
「你不必說這樣多,沒有意義,我也不愛聽。」
比起崔肅,凌氏要果決許多:「因為你待我好,即便成婚多年我未能為你生個兒子,公婆那邊對我怨言頗多,你也從未有過二心。」
「夫人,即便現在,我也未有二心!」
崔肅急著向妻子證明真心,凌氏卻慘笑道:「是啊,你沒有二心,卻直接帶了個比了了還大的兒子回來,真好,恭喜大爺兒女雙全。」
崔肅啞口無言。
凌氏做了個深呼吸,順便調整情緒:「大爺知道,我是個眼睛裡容不得沙子的人,早在成親時我便與你說過,當時的海誓山盟我信了,可日後你若反悔,但願我們也能好聚好散。」
崔肅這下冷靜不了了,「不,夫人——」
「你將人帶回來時,便不曾考慮到我的顏面,否則你大可將他過繼,或是乾脆養在外頭。大爺,你想瞞著我,我是沒辦法的,你為何不這樣做?」
因為我不能將他留在外面,外面太過危險,我能查到的,旁人說不定也能查到,一旦被他們得知陛下還有血脈流落在外,這孩子的命怎麼可能保得住?
然而這些話,崔肅都不能向妻子傾訴,他只能默默地聽凌氏說話,在心中解釋。
這可把小雪人里的崔文若急得要死要活,阿娘把話挑得已這樣明白,阿爹怎麼還是不懂?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敞開來說?難道告訴阿娘,阿娘就會轉頭傳得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