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磨滅的本性,遠比愛更珍貴。
「還要我繼續說嗎?」
了了的聲音在房間裡迴蕩,空氣似乎結上一層冰冷凝霜:「你是她的母親,又是德高望重的老太君,今日換作是你的兒子,你怕是死都得為他討個說法。」
她對凌氏說:「別自欺欺人了,世上沒有人把你放在第一位,對你的丈夫而言,皇帝,國家,崔氏,比你重要。對你的母親而言,你的父親兄長比你重要,你父親與兄長,他們心中的第一位,是你嗎?你的兄長們得到了繼承權,而你得到了一個帶回外室子的丈夫,這就是你娘你爹愛你的方式。」
凌氏呼吸急促,真相血淋淋如同巨石,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世上沒有人將她放在第一位,而她可憐地抓著所謂的愛,還要蹉跎這一生。
凌老太太與凌家兩位奶奶,此時已徹底被了了重逆無道的言語震撼的說不出話,只不過她們不像凌氏,因深愛女兒會懷疑會反省,會在一次次的自我質疑中尋回本性。
凌老太太的第一反應是:「見微,你怎麼能這麼教孩子?她還這么小,這些話傳出去,那、那就是無君無父,咱們兩家都要完啦!」
兩位奶奶的想法驚人的同步:這樣的兒媳,我們可要不起,婚約之事,還是不要再提了,以後都不再提!
娶妻娶賢,這等滿身反骨的女子娶進家門,只會敗壞門風!
了了根本不怕,她威脅凌老太太:「是啊,你大可將我今日所說傳出去,這樣崔凌兩家方可連坐。」
凌老太太手直哆嗦,了了稀奇地說:「怎麼,現在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外孫女了?」
凌老太太白眼一翻,暈了過去,一陣兵荒馬亂後,兩位奶奶帶著老太君告辭,凌氏知道,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她她們恐怕不會再想要見自己。
今日這一記猛藥下得厲害,凌氏在心慌意亂中發了熱,臥床不起,不能再每日送了了去家塾,她不停地做著光怪陸離的夢,母親,父親,丈夫……全都為了別人放棄了她,她唯一能夠信任的,能夠抓住的,只有自己懷胎十月所生的女兒。
與女兒相比,丈夫算什麼?
當她想明白這一點,身上的病氣似是都輕了不少,凌氏一邊咳嗽一邊睜眼,伺候的婆子見了,大喜過望:「奶奶,您醒了?」
凌氏醒來張嘴第一句就是問了了:「姑娘呢?」
婆子連忙說:「姑娘方才被西跨院請去了,養娘先回來的。」
西跨院?
她病了兩天,老太爺老太太不會不知道,在她生病時把了了叫去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