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崔肅露出震驚又感動的表情,凌見微的笑容緩緩淡去,她說:「無論你我曾經鬧得多麼不愉快,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你是了了的父親,我不希望她失去你。」
「夫人……」
崔肅一時意亂情迷,竟忘了他們之間早已不是夫妻,凌見微聽他這樣稱呼自己,片刻失神,後退兩步,淡淡地說:「崔大人,你失禮了。」
緊接著,她像是要掩蓋什麼,對崔肅說:「崔大人請回吧,你在我這裡待久了也不好。」
崔肅深深地望她一眼,低聲說:「你若有事尋我,隨時隨地,吩咐一聲便是。」
凌見微未曾回應,他逼著自己不再留戀起身離去,想起她那冷淡卻又壓抑不住關懷的話語,心中不由得感到幸福,不管她再怎麼變化,他們依舊深愛著彼此,只是暫時不能廝守。
他不知道,自己走後,凌見微就拍了拍胳膊,撣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這時從後頭走來一名青衣女子,雖打扮不起眼,卻有種說不出的貴氣,正是當朝皇后。
反正也生不出兒子,皇帝踏足後宮的次數日益減少,后妃們樂意得很,大家都沒孩子,太子又已站穩腳跟,彼此間沒有利益衝突,自然合得來,皇后也沾了了的光,時不時換上便衣出宮來找凌見微,聊聊女兒聊聊生活,能說的話多了去了。
她輕拍凌見微的背:「你真敢這樣誆他。」
「這可不叫誆,我說的都是實話。」凌見微一本正經的更正,「我既然想留龔白桃為我做事,自然得送上一份見面禮。」
皇后問:「你知道她舍不捨得?我可沒少見那些個罵娘罵爹的人,轉頭來就護得跟什麼似的。」
「她若是護著,那我大不了不要她,我是見她機靈有心眼才刮目相看,若分不清是非,那還是罷了。」
說完,凌見微問皇后:「你今日怎地有空?」
「我將宮中瑣碎分攤了下去,總不能我一人忙得要死要活,她們天天聚在一起下棋打牌,給她們找些事做。」
另一邊,三日之內,龔白桃果真從崔肅手中拿到了和離書。崔肅對她說:「休書難聽,外人得知了,難免要編排於你,既然你不願再留在崔家,那便自行歸家去吧,你的嫁妝也可以全部帶走。」
龔白桃忍住內心雀躍,問:「文若呢?」
崔肅一怔,沒想到她竟還想帶走女兒,遂拒絕:「文若姓崔,是我的女兒,你不能帶走她。」
龔白桃也知道希望渺茫,可她還是忍不住抱有幻想:「萬一文若願意跟我走呢?我會好好照顧她,不讓她吃苦受罪。」
見她面容微白,崔肅想到凌見微所說,毛家不日將迎來大難,便說:「不行,我不會讓文若跟你走,你我和離後,你是和離女,也不好歸家,不如在外找個莊子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