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她愛吃的那家油炸串的攤子, 攤主阿姨的臉從沒有過變化, 夏天一件T恤直接穿幾個月, 衣服永遠不會換, 頭髮不會變短也不會長長。
還有做飯阿姨,謝跳記得她說過來做保姆是要供孩子讀書, 家裡還有老人要贍養,但只要回想就會發現,做飯阿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連節假日都不離開,無論何時謝跳都能找到她,「孩子」跟「老人」好像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設定,一句帶過即可。
「我不理解,這太荒謬了,難道這個世界是紙糊的嗎?」在意識到真相的殘酷後,謝跳險些痛哭失聲,她用顫抖的聲音問無名,「我的家產怎麼辦啊,我家真的有礦的啊!都怪那家該死的飲品店,好好的換什麼招牌!我意識不到就不會——」
話說到一半,她自己卡住了,總感覺類似的事情似乎從前也發生過,眼下略有點印象,但想不起來。
「對了如故,你知道嗎?我之前跟李芽說秦英悟的事,她說她不會跟秦英悟有什麼關係,就算你跟秦英悟解除婚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啦!」
在謝跳憤怒的質問聲中,無名合起手頭文件,語氣冷淡:「你信她?」
謝跳:「我信。」
「為什麼信?」
為什麼……這問的可真是奇怪,有某個回答已經到了嘴邊呼之欲出,可謝跳突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她的嘴巴張成一個圓形,卻半天沒能給無名答案,這種感覺糟糕透頂,像考試時看見的題目,明明這個知識點背得滾瓜爛熟,但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忘得乾乾淨淨,而且越是想記起,越是沒頭緒。
「我不知道。」謝跳茫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信她,可我就是感覺她的話能信,她還跟我說不想你跟秦英悟在一起,啊你別誤會,不是那種意思,是……」
她連珠炮般將之前跟李芽的討論和盤托出,其中也包括了她拍著胸脯對李芽保證我口風可緊了我媽說我能搞地下工作那段。
無名看著她:「口風緊?」
謝跳臉一紅,頗有幾分惱羞成怒:「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跟李芽在一起,感覺很不一般。」
她也不需要無名回應,喃喃道:「怎麼形容呢,好像我是做夢的人,她是叫醒我的人,有她在,連這個死板的世界都開始流動了,你能體會我的這種感覺嗎?」
謝跳充滿希望地跟無名對視十數秒,然後垂頭喪氣道:「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我得回家去了,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的礦不能丟!」
世間萬物儘是虛幻,她家的礦也必須是真的。
看著謝跳急促的背影,無名沒有說話,謝跳走後不久,李芽穿著睡衣來訪,她不解地問:「這麼晚了,謝跳著急忙慌走什麼?不是說今晚要留宿?」
無名:「不用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