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了了彎腰,四人嚇得跟什麼似的往後躲,了了用手捏住一人的耳朵,折起一看,果然又看見了一條孵化中的紅線。
指揮官、調查員們以及手冊上,都將人類所做出的諸多違法行為歸咎於怪種,仿佛沒有怪種,這些人決不會犯案——真的嗎?
真是怪種的錯嗎?一切都來自外界的影響,罪犯本身清白無辜,能夠遏制內心的陰暗面?
了了一一檢查了四人的耳後,紅線只有突調部的特殊儀器以及守護者才能看見,毫無疑問這四個人都是怪種選中的食物,只是她們的孵化過程比起青春痘要慢,估計還需要個一兩周。
她沒有開口說話,轉身離去,徐月華怕極了跟這四人在一起,所以哪怕四肢無力,也還是拼命追了上去。了了身高腿長,一步夠她好幾步,因此徐月華追的很吃力。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著老師,但如果不跟著,身體的顫抖就不會停下。
「衣服。」
老師忽然停下腳步,徐月華差點兒撞到她的背,以她的身高,腦袋都不到老師的肩膀。聽見了了開口說話,徐月華渾身緊繃蓄勢待發,活似被點名的新兵。
「洗乾淨再還我。」
徐月華乖乖點頭,老師的外套都快到她膝蓋了。
了了以為她該識相點,別再跟著自己,沒想到剛抬腿走了沒幾步,就發現徐月華又邁著步伐噠噠噠追上來,她走她就走,她停她也停。
這了了就不是很明白小女孩在想什麼了。
徐月華窘迫不安地揪著衣袖,此時她們身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夜晚的霓虹燈絢麗奪目,人們行色匆匆,紅綠燈有規律的閃爍著不同顏色,徐月華滿心疑問卻不知向誰訴說。
她看著老師,有點呆滯地問:「為什麼呢?」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都想問的問題。
為什麼呢?
明明沒有恩怨,明明都是女孩,為什麼不能對彼此友好一點,為什麼要做出那種甩人耳光、扒人衣服還要拍視頻傳出去的事?是她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嗎?
也許是因為被媽媽養大,徐月華對所有年齡段的同性都報以純粹的友善和信任,她更喜歡和女生一起玩,借筆借草稿紙也會優先借給女生,發下來的卷子她肯定會先讓女同桌看,早上買包子豆漿她會選阿姨開的那家早餐店……難道不是所有女孩都這樣嗎?
就算是因為俞陽,對方討厭她,那為什麼不能開誠布公好好說呢?為什麼一上來就要打她?她分明沒有做錯任何事。
還沒有成年的女孩陷入迷茫,正如她不懂鄰居家嘴上說是為了孩子卻又不肯離婚,於是天天帶著女兒一起挨打的姐姐,不懂自己好心買地攤橘子,結果回家打開一看發現裡頭有好幾個爛掉的賣橘子大娘,不懂總是說女生學理科少是因為天賦不如男生的女化學老師,更不懂連事情都沒弄清楚就來找她興師問罪的霸凌者。
為什麼呢?
大家都是女人,難道不應該天生擰成一股繩嗎?為什麼姐姐讓她體諒當媽媽的辛苦,說她以後結婚了有小孩就會懂,賣橘子的大娘跟她說今年收成不好橘子滯銷賣不出去,愁眉苦臉卻又對她以次充好,化學老師那麼厲害,卻總說她不是做科研的料只能當個高中老師……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