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扶羅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她這話是對姚襄說的,因為姚襄聽見她們說她爹假,不僅沒生氣,還有種「你們說得對我無法反駁」的意思。
姚襄已經讓屋子裡的下人通通退出去,她摸了摸姚夫人的額頭:「……諸位對我有救命之恩,又都是仙家手段,我也不便隱瞞。」
頓了下,她又說:「往常我出門,身邊都是跟了人的,可那天的拐子,卻像是直奔我而來。」
夏娃:「你懷疑你爹?」
姚襄:「在我出事之前,我發現他似乎養了外室,那日出門,我便是想去一探究竟,等弄清楚了再告知母親。」
姚家的情況比較特殊,姚襄並不隨父姓,而是隨母姓,姚家是當地大戶,姚夫人是家中獨女,自幼便被母父當作繼承人培養,自然不捨得她嫁出去受旁人家的氣,因此到了年紀後,便為她精挑細選了個容貌才情都很好的書生,也就是姚襄的父親。
姚父是秀才功名,入贅到姚家後不再科考,成日風花雪月吟詩作對,日子過得倒也不錯,很快姚夫人便生下了姚襄,她跟自己的母父一樣,不準備嫁女兒,原本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可隨著姚襄長大,她發覺父親是很想再要個孩子的。
準確點來說,是想再要個兒子。
姚夫人卻不這樣想,她本是獨生女,生產時又九死一生,有了姚襄何必再繼續懷?妻夫之間難免會有口角,姚襄也是在這時發現父親從帳上支了一些銀子。
這些銀子去路不明,但他一個飲茶念詩的書生,能花到哪兒去?家裡的生意當時已讓姚襄上手,她便派人順著一查。
可惜之後她便出了事,因此也尚未來得及告知母親。
兩年多的時間裡,姚襄不停地在想自己出事前的點點滴滴,越想越懷疑父親,好不容易歸家,母親竟臥床昏迷不醒,家中又披紅掛綠的好不熱鬧,實在離譜至極。
讓姚襄沒想到的是,更離譜的事情還在後頭。
姚夫人遲遲未醒,當晚,姚父便要為姚襄接風洗塵,還讓她跨過火盆去了晦氣,之後便是一臉猶豫之色,半晌才告知姚襄,自她出事後,夫人傷心欲絕,身體也每況愈下,為了安撫夫人,他便私自做主從本家抱了個孩子回來,誰知夫人之後一直臥床不起,這孩子他便也沒送回去。
是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長得白白胖胖頗為可愛,還會怯生生地管姚襄叫姐姐。
看得出來他很依賴父親,一直抱著姚父的大腿。
姚襄心裡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然後她就聽見夏娃說話了:「姚姨父可真是個好人,那這個小弟弟是姚姐姐哪個親戚家的哇?」
姚父有點尷尬,但小女孩一臉天真單純,好像真是好奇才問,他只得低聲對姚襄道:「咳,這孩子是我一個遠方堂兄家中的……」
斬樓:「你一個入贅的,怎麼能說是本家?這不是混淆姚家血脈麼?你這孩子跟姚家有半文錢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