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剝削被美化,被推廣,被接受, 被冠以「愛」的名義, 成為一種常態,就是人類口中的「普通」。
這種普通,實在是太不普通了。
以至於斬樓再見到大街上和藹可親的大娘, 好心幫她們指路的老姨,以及帶著歡欣挑選嬰兒用品的姐姐時都忍不住想,你們成親後住在哪邊家裡?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隨誰的姓?家裡能為你們的兄弟娶進媳婦, 讓他們留家,為何你們不能?
同樣的問題卻不必問路過的男人, 因為女人嫁到他們家中,生男育女隨父姓,已是默認的常識了。
但是為什麼呢?
這導致斬樓沒法再像從前那樣自如地同人類交流, 她這種茫然不解的狀態, 其她人自然看在眼中, 但是吧, 沒人想要開導她。夏娃是不在乎,長空是根本不認可人類, 而抱扶羅,她又不隨父姓。
不過抱扶羅畢竟曾是人類,見不得斬樓如此迷茫,便在路上刻意落後了些,好跟斬樓並肩,跟她說:「我從我娘身上學到一個道理,那就是不去理解弱者,因為你一旦試圖去弄明白弱者在想什麼,去同情她們,就很容易把自己拉到和她們同等水準,你會因此成為弱者,喪失強者的底氣。」
「你可以在有餘力的情況下幫助她們、喚醒她們,但決不能將自己搭進去,保證自己永遠處於強者的地位,比幫助一百個弱者更重要。」
說完她樂了:「你又不是人類,何必管她們死活?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保不齊你出了手,人家還要怪你壞了一家和樂。」
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它幹嘛?
斬樓若有所思,抱扶羅已快速飄著追上長空跟夏娃,她們此番的目的地,是與姚府同城的官宦之家,也是本地知州的府邸,據說他家鬧鬼。
姚父趁著姚超病重不醒,將她身邊的親信全都打發了,沒有賣身契的便趕出去,有賣身契的通通發賣,這些人跟隨姚超多年,不僅忠心耿耿,且個個有一技之長,因此很快便找到謀生之法,被發賣的也大多被識貨之人買了回去。
姚超康復後,便將她們一一請回,其中姚超的乳母因懂幾分岐黃之術而被知州府買了回去,姚超花了大價錢才終於將她贖出來。
知州是本地大官,若被人得知其府上鬧鬼,恐怕會引得民心惶惶。
這位婆婆也是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再加上姚家又是本地納稅大戶,與知州府關係一向打點的極好,否則怕也不那麼容易脫身。
畢竟姚父不是做生意的料,兩年時間光賠本去了,不到入不敷出的地步那都是姚家底蘊深厚。
夏娃看中了姚氏母女的本事,乾脆將拿到手的錢全還了回去,代價是日後每年姚家進項要分她七成。
這可比光拿錢賺多了,而且喝過萬能解毒劑的姚超至少能活到一百歲,她今年才是不惑之年,夏娃少說能拿六十年分成。
姚家母女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明知這樣相當於給夏娃打白工,還是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