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夏娃火速扭身,為了避免被鬼王丟下,還坐到她腳面上,雙手猛抱小腿,「想把我丟下一個人去幹壞事,想都別想!」
嬰哭聞言,輕輕嘆息:「你真是誤會我了,我是見你與那位小姐相識,因此想讓你去同她敘敘舊,你可真是……」
不識好鬼心啊。
夏娃:「你猜我信不信?」
不管夏娃信不信,反正嬰哭沒能把她丟下,而是又將夏娃拎到肩頭。
因為離開建水國,鬼道的寬度變得很窄,頂多容得一鬼經過,而嬰哭又不知為何放慢了速度,放眼看去,人世間真是熱鬧歡暢,精彩紛呈,家家戶戶似乎都無比的幸福美滿。
並肩而行的少年少男,牽著小女兒的手言笑晏晏的年輕妻夫,充滿煙火氣的路邊食肆,活人的幸福是如此簡單。
歡笑著,高聲談論著,偶爾哼兩句戲腔,講一講從茶館聽來的奇聞異事……
這些都與嬰哭無關。
哪怕她行走於人間,太陽月亮都不肯垂憐,憑什麼呢?
憑什麼不能出生,不能長大,憑什麼拼著一口氣成了鬼,卻又被法則所排斥?
夏娃本來是很喜歡湊熱鬧的,哪怕她現在在嬰哭肩頭,別人瞧不見她,隔著鬼道也什麼都無法觸碰,但她一點兒都不失落,因為她知道這是暫時的,只要離開鬼道,她就能像人類一樣正常生活。
可以呼吸最清新的氣,欣賞最美麗的景,只要不碰到金牙道人那種腦子有坑的傢伙,哪怕一個人都能生活的很好。
但嬰哭鬼不能。
夏娃是從不悲春傷秋的,其餘種族的死活也向來與她無關,甚至於她跟鬼王眼下雖看似和平共處,實則過節很深,並不能像跟了了那樣隨意說話。
即便如此,夏娃的心裡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古怪情緒。
如果她真的有一顆心臟的話。
要怎麼去形容呢?資料庫涵蓋各個文明的前智能系統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夏娃尋找不到任何一個能解釋自己此時心態的詞語,如果非要她說,大概就跟她患上不能看見男人上桌吃飯的病一樣,很不爽。
鬼王對於人間煙火併無渴望,她本身便不算是人類,作為「人」活著的,只有那一聲簡短的啼哭,所以自然也不會自怨自艾,她唯一想的,便是復仇與生存。
鬼族看似強大,卻強敵林立,在這種情況下,短暫的祥和不能代表永遠,嬰哭迫切希望壯大鬼族,並得到能與其它種族抗衡的力量。
好一會兒後,她意識到肩膀上的小孩許久沒吭聲,便微微低頭瞅了一眼。
夏娃語氣很沖地問:「看什麼看?沒看過我這麼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