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使用筷子,怎樣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怎樣學習,怎樣為人處世……稚嫩的孩子會一次又一次犯錯,母親因此不得不斥責或是懲罰,她們對家庭付出的越多,在家庭中就越難占據主導地位。
孩子是很機靈的,孩子很容易察覺到在這個家裡誰的權力最大,與權力相比,貢獻不值一提。
更別提許多如韓六娘這樣的母親,將之認為「幸福」。她們一馬當先的為丈夫與兒子衝鋒陷陣,生怕有人危及他們的利益,反倒對自身的失權毫無察覺。
果然,在越人瑾開口後,韓六娘不再數落了了,她看得出這對父女之間的生疏,於是主動給兩人創造相處機會:「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秀秀,你陪你爹說說話。」
韓六娘一走,越人瑾更覺尷尬,他不知要對女兒說些什麼,他想,也許女兒並沒有認出他,所以才會那樣對他?可她分明會使修羅刀,那應該也認得出他的刀法……
妻子懷孕時,他便與她一同暢想過未來,若是兒子,他便教他習武,傳授給他修羅刀法,若是女兒……越人瑾可捨不得女兒吃苦受罪,練武是極辛苦,又很難得到回報的。
當時韓六娘還笑話他是重女輕男,怎麼兒子就得吃苦,女兒便要好好呵護?越人瑾還振振有詞:臭小子怎麼能跟香香軟軟的女兒比?
「你怎麼有臉回來。」
了了問。
每一個字都是那麼冷淡,充滿譏諷之意。
越人瑾沒想到女兒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他愕然不已,「秀秀……」
「如果不是旁人介紹,我都認不出你。」
了了打量了一番越人瑾,「你沒有羞恥之心嗎?」
擺出一副要與她好好相處培養感情的模樣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她會是他想像中那種乖巧可愛崇拜父親的女兒?
在不知道了了是自己女兒時,越人瑾輸給她,會有一種極強的頹喪感,但在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後,身為父親的權威似乎能夠蓋過之前的失敗,越人瑾道:「你怎麼能這樣跟爹說話?」
「這些年,爹是對不起你跟你娘,但——」
「知道對不起,為何還要回來?」了了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越人瑾說:「我總是要回家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未想過不管你和你娘。你們娘倆對我來說,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人。」
了了不愛聽廢話,這種掛在嘴邊的甜言蜜語也不可能打動她,但端著煎好的藥回來的韓六娘卻感動得淚眼汪汪,正痴痴地凝視著床上的夫君,仿佛這十幾年的種種辛苦,他一句對不起便可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