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洛德翻開另一面,「哇,看樣子南大陸變化很大呀。」
黃昏小隊曾經去過南大陸,簡直烏煙瘴氣,空氣中瀰漫的情慾氣息令她們接連好幾天都沒能睡好,連入住旅館時,都擔心床單是否曾被人滾過,尤其是藏在隱蔽處的黃斑,總感覺躺上去就會得很嚴重的病。
「還有呢。」
洛德把報紙打開給夥伴們展示,看得喬這種硬女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噁心!這是什麼!」
反倒膽子最小心靈最脆弱的洛德對此接受良好:「是性病不同時期的圖片,我就是因為跟隨家人學習治癒系魔法時看了太多病例,才對男人敬而遠之的。」
本世界的男人,確實不怎麼講衛生,尤其是餐風宿露刀頭舔血的反叛者們,夏天還好,冬天那真是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洗一回澡,日常更別想他們能做個人清潔,身上藏污納垢,還喜歡亂搞——從奢靡無度的貴族到視律法為無物的反叛者,在女男關係上都不是很講究,什麼種族什麼性別,只要來了感覺就百無禁忌。
攜帶病毒的男性能夠輕鬆傳染給與他們發生關係的女性,但自身卻並不一定會發病,這一點是經過洛德家族認證的。南大陸的美好之處並不僅僅是浪漫的愛情與放縱的欲望,藏在愛情表面下的,是一家又一家專治各種性病的醫院,與無需走手續只要肯花錢就能做人流,卻不保證病人安全的黑診所。
當人類的身體可以當作貨物用金錢進行買賣,這片土地絕無自由可言。
腳腕上的枷鎖會被暴力打開,心靈上的枷鎖又要怎樣解除呢?無論是帝國的統治者還是不願被壓迫的反叛者,似乎沒有人會關心這些。
小隊不止一次在酒館或旅店聽見有人談論熱情奔放的南大陸,男反叛者們嚮往那裡,認為南大陸是帝國最自由的地方,每個人都幻想著能與當地的美人春風一度,連南大陸本地的居民都逃不出愛情的魔力——所有人都將這種表面裹著蜜糖的毒藥視為愛。
追求戀愛的自由,卻不追求思想的自由;追求肉體的自由,卻不追求精神的自由;追求不被說教的自由,卻不追求正視現狀的自由……連最基本的權利都沒有,去愛或是被愛,就能無視所有不平等,認為相愛就是自由。
如果愛等於自由,那國王的寶座應該所有沉溺於愛河的人輪流坐。
愛是失權的遮羞布。
至少在本世界,沒有百分百保證縱情享受卻能維持健康不會生病也不會懷孕的方法,這意味著每一次放縱都伴隨著不可控的危險。
「這些看看就算啦,別抱什麼希望。」隊長蹲在地上拿石頭敲剛烤熟的栗子,一邊往嘴裡塞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真要改變世界其實容易得很,但人類女人哪裡做得到,讓她們不生男孩,不跟男人建立親密關係比殺了她們都難受呢。」
「所以。」
吃掉最後一顆烤栗子,隊長跳起來拍了拍身上沾的碎屑。「不要有什麼救世主義,只要自己變強就好了,這個世界要爛就讓它爛下去吧,沒有比自己過得舒爽更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