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姐妹,朋友,會各自分開,切割利益,不再親密。所以有句話才叫,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了了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像是在問:既然你都明白,為什麼還要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王白菜看懂了她的意思,回答道:「我不認為這是沒有意義的。」
她並不是要劉玉香的丈夫後悔,也不是想劉玉香一舉得男從此在婆家揚眉吐氣,事實就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已經成年,並且深陷親密關係中的人是無法清醒的,但這並不意味著王白菜可以漠視這一切發生。
她是自苦難中誕生的慈悲,也曾生而為人,因此無法不去垂憐人間。
此時,她們雙方都處於互不了解的階段,語言並不能證明什麼。
「更何況,也不是什麼人我都會幫的。」
王白菜只提供一個脫離泥淖的機會,是否有決心掙脫,是否能夠抓住,要看對方的選擇。
當天晚上,劉芬芳帶著劉玉香來了。
她是個看起來很愁苦的女人,一張面龐如同浸過水的紙,透著悲切與脆弱,好像全身上下只剩這一張臉皮掛得住,尊嚴自我完全消失。
她低著頭,也不說話,全憑劉芬芳開口。
劉芬芳嘆氣,說:「她以前在家也不這樣的,話是不多,但好歹會笑。怨不得人家都說,女人一輩子最輕鬆的時候,就是沒嫁人這幾年呢。」
家裡人給女兒挑婆家時,已經是再三打聽,可嫁過去後日子究竟過得怎樣,還是不能保證。好像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該去迎接她們的苦難了。
王白菜請劉玉香坐下,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了擦手腕,聞言問道:「既然如此,不嫁人不就行了。」
劉芬芳:「哪兒能不嫁呢,不嫁,人家要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的,家裡人也跟著抬不起頭。」
像劉芬芳娘家那樣已經算是好的了,王白菜的娘家才叫不做人呢,她到了老耿家雖然還一樣幹活一樣受人欺負,但至少不挨打了。
要求就是這樣低,這種日子王白菜就已經非常心滿意足,她想像不出更好的生活是什麼樣,也不敢去想。
因著妹妹的事,劉芬芳少見的惆悵起來:「娘家不是家,婆家也不是家,女人這輩子就沒有家。」
跟村里那群男人比,大隊長都算好的了,即便如此,劉芬芳仍舊有許多煩心事。跟婆婆的跟妯娌的,明明大家都是女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成了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