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拿下戒指的動作被祁昂阻止了。
她沒有再動作,有些悲傷地看著祁昂皮膚都有些乾裂粗糙的手,這隻手的掌心總是很溫暖的,即使是在冬天下雪的時候都一樣,她總喜歡把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掌中,被包裹的感覺溫暖又安心。
可現在,這隻手掌心冰冷,指尖的動作略有些僵硬,就好像在冰天雪地里凍了許久,未曾被溫暖過一樣。
「不行,洋洋,我不同意。」他猜到她要做什麼,所以拒絕接受。
白洋聽到他的聲音瞬間就落下淚來,「你一開始同意和我相親,就只是因為我是白延陸的女兒,對嗎?」
事到如今,再隱瞞欺騙都沒有任何意義了,祁昂只能承認自己一開始卑劣的動機,「是,因為我想調查當年的事情,那個人的下落只有你爸知道,除了這個,我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了。」
白延陸絕不會對任何人說當年的事情,但或許會看在女兒的面子上對女婿吐露一些。
祁昂原本是這樣打算的,可時間不等人,鄒寶華已經不能再等他慢慢去滲透白氏了,所以他買通了白延陸秘書室的人,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那就沒有必要再繼續和我在一起了……」白洋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祁昂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肯鬆開,「不是的,一開始,我的動機是很卑劣,我無可辯駁,全都承認,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那時候,救助站著火以後,你和我說不要再見,不要再聯繫,我同意了,因為我配不上你這麼美好的感情。」
他抿了抿唇,聲音愈發艱澀,他雖然話少,但從來都是有話直說,也不吝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和感受,從來沒像此時這樣,覺得剖白自己內心是這麼艱難的一件事,「其實那時候我就已經動心了,所以我才會覺得愧疚,同意你的提議,我那時候想,就算我去緬甸一百次,總能查到線索,但我不能再傷害你了……」
白洋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無法控制,「但是鄒寶華逼迫你,你被他收養回來唯一的使命就是替他兒子報仇,所以你沒有辦法拒絕,對不對?」
祁昂垂眸,「是,但那個時候我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去找你的,只是因為我不想失去你,我下定決心,我要和你在一起,至於背後那些事情,我會繼續做下去,但我永遠都不會讓你知道。」
可是白洋還是知道了,賠上吳慎終一條無辜的性命,以如此慘痛的方式。
白洋堅定地,一點點抽出自己的手。
祁昂的用力只是徒勞,況且他也不想傷到白洋,所以最後,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的手還是分開了,他的聲音里甚至透出一種恐慌,「洋洋……別這樣……」
「你和我爸,你們一直都在騙我,我根本就一直生活在謊言裡。」這才是白洋最傷心的地方,他們都自以為是地選擇了一種為她好的方式,但其實對她來說,這根本就是一種傷害。
她終究不可能一直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只要察覺到不對勁,她肯定就會去探查真相,瞞是不可能瞞一輩子的,只是誰都沒想到尋找真相需要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
「對不起。」祁昂沒辦法再為自己辯駁一句了,不管怎麼樣,白洋受到的傷害是事實,怎麼做都無法再消除。
「你走吧,去追查你爸爸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早點找到真相,把自己解放出來。」白洋最終還是拿下那枚戒指,遞給祁昂,「這個就還給你,我沒有辦法再幫你什麼了,我問過我爸了,但他怎麼都不願說出真相,單就這一點來說,我是你的仇人也不為過,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的。」
「當年的事情和你沒關係,你是無辜的……」祁昂不願意接過戒指。
「我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就算我現在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要隱藏那個人的行蹤,但想想也知道,如果事發,白氏可能會垮掉,我們可能會失去現在的一切,他自己無所謂,只是不忍心我受苦,作為他的動機,享受了這麼多年,我實在難說自己是無辜的。」白洋向前走了一步,將藍鑽戒指放進他的西裝口袋裡。
祁昂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摟進懷裡,「洋洋……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讓你回到我身邊的。」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辦法想像一個沒有白洋的未來了。
白洋拍了拍他的背,「你一定要找到你爸爸,把他帶回來。」說完她輕輕推來祁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祁昂在後面,眼神痛苦晦暗,看著她的背影,很久都沒有離開。
白洋回家後,就一直窩在沙發上不願意說話,田金寶在屋裡轉了兩圈,正想著要安慰她兩句的時候,手機突然響
了,她拿起一看,是鄭雨別的電話。
兩個人雖然認識,但還算不上特別熟絡,這是對方第一次主動聯繫她,田金寶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心裡祈求「老天,別再來了,真的別再出什麼事了」,手指遲疑地接通了電話,「喂,小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