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間,肩膀處傳來一下碰撞。
她立刻把瓶口從嘴裡拿出來,為了保持平衡舉在了半空,睫毛扇了幾下。
突如其來的力道來自一個女孩,她表情慌亂,邊撿著灑在地上的診斷單邊說著抱歉,脖頸處掛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蹲著的身影看起來很清瘦,甚至有點營養不良,髮絲乾枯紮成一個馬尾。
校服應該是附近的高中。
「實在抱歉……我太著急了所以……」
女孩站起來的那刻和冰尤對視,神色下一秒凝固在臉上,正在說的話也驟然停止。
那個表情錯愕占多數,還有一小部分冰尤不確定。
可能是討厭。
但女孩的臉她壓根兒就不認識,胸前的校徽更是跟自己八桿子打不著,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憑空生出這種磁場。
「啊———晦氣死了……」女孩突然收回剛才的語氣,喪氣地埋怨著。
冰尤垂眸把瓶蓋擰緊,檢查著身上有沒有落下水漬,沒把一點注意力放在對面的人身上。
這種冷漠忽視比明確的針對更讓人跳腳,女孩果不其然中了圈套主動承接了後面的話。
「沒想到付競澤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
目標明顯。
這話說的輕飄飄,就好像料定她跟付競澤有一腿,故意來揭短一樣。
冰尤手上整理紗布的動作沒停,微微勾著唇角,懶散地抬起眼皮:「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女孩見她這樣也跟著笑起來,眼神瞅向不遠處排隊的付競澤。
看來兩人剛才在醫院裡打過照面了。
冰尤繼續裝不明白,俯身撿起被她遺落在門縫的診斷單,親自交還到她手上。
低頭時,無意間瞥見單子上「精神科」幾個黑字,以及下面確診的心理疾病。
女孩慌張地把單子從她手上抽走,和自己懷裡的那幾張混在一起,帶字的一面朝內,確保不會再露出來。
她情緒變得激動:「你也看到了……最好離他遠點,在他身邊的女孩都沒什麼好下場……」
這句話伴著熱氣讓人頭暈,冰尤和她對視的眼睛開始變得污濁。
朦朧間吹過一場風,關於另一個女孩的回憶如洪水般湧來。
女孩坐在飄著白色花瓣的樹下,仰頭閉著眼,碎成紙屑的一顆心飛舞在空中。
伴著日記本里那一句。
-我後悔認識f,後悔愛他愛到失去自己。
我後悔……
我好愛他……
我不想失去我自己……
她的雙眼猛然睜開,那雙眼睛已經一片血紅,混著眼淚從眼角滴落。隨著聲音來回在耳邊盤旋,空中的花瓣越飛越多,直至完全擋住了視線。
冰尤的肩膀再一次被撞擊,思緒猛的拉回到現實。
等她回過神來,對面的女生已經甩著頭髮離開,在逐漸暗下來的天空里匆匆走遠。
「看什麼呢?」付競澤拎著一兜藥回來,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的傷口上。
「沒什麼。」
「這個藥每天都得塗,紗布睡覺的時候摘掉,天太熱,別一直悶著。」
冰尤點頭,一一應付著他說的話。
他的體貼幾乎是信手拈來的,因此總會給女孩帶去成為他女友的幻想。
固步自封,慢慢沉淪。
後來冰尤才知道,剛剛碰見的那個女生,就是她來西華第一天時轉走的那個女生。她為了讓付競澤回心轉意,私自攬下了原本他該承受的處分。
如今她轉去了一所公立學校,是非口舌導致成績一落千丈,靠藥物勉強維持著睡眠。
*
次日,溫度稍降,西華。
辦公室里,班主任扶著額頭,桌上是學生會送來的考勤表和積分狀態。
她嘆了口氣,然後換另一隻手撐著頭。
「這個學,你們倆是不是不想上了?」
辦公椅前,冰尤畫著偽素顏霜,眼圈微紅,一雙纏著紗布的手在制服裙前來回交疊。
付競澤演的更過,眉釘戒指全卸了,不知道從哪搞了副黑框眼鏡,站的像軍訓。
冰尤搶在前面開腔:「老師……昨天我接熱水的時候不小心燙傷了,實在太著急了,就沒和您請假,下次我會注意的……」
班主任聽完更嘆氣更深,抬起雙手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
付競澤看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用咳嗽掩蓋著想笑的衝動,被她突然戳在腰上的手斷了回去。
「付競澤!」老師點了點桌上的積分單,「昨天中午執勤組食堂抽查,你全身上下多處踩線!到底有沒有把學校規定放在眼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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