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語都在向她透露一個信息:沒關係的,只要是你想要我都可以滿足,甚至是你做不到的,我也會為你兜底。
你看啊,只要是你,我都可以包容。
不知不覺中,溫柔的飼養者會親手餵養出一個龐然的怪物,它擁有無盡無窮的欲望。
只有飼養者能滿足它的「食慾」,那是無形的精神枷鎖,讓怪物再也不能離開他一步。
或許是巫青禾的猜測過於黑暗,也許遲逢春並沒有那麼想。
可他的行為已經有這個偏向了,但凡換個腦子不清醒的,分分鐘就會淪陷在他的糖衣炮彈下。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巫青禾心裡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森寒。
她警惕看向遲逢春,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遲逢春神色微愣,他沒有想到巫青禾會因為這個而質問自己,或者說,他根本沒有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錯。
在他那個世界裡,他只是想要將他所擁有的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可遲逢春被巫青禾問倒了,他茫然無措地看著不遠處的女人,唇瓣張合間卻啞然。
他開始意識到這次自己似乎做錯了。
她並不喜歡這樣。
注意到女人謹慎的神態,男人原本躊躇滿志的表情無聲變得慘白起來,玉白的美人臉仿佛一霎那失去所有血色,他下意識抓緊了手裡的碗,指尖如蒼雪覆蓋大地般死白。
巫青禾看著遲逢春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的慌亂神情,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看樣子,他也不是故意的,是自己想多了。
最終,她還是走近了餐桌,拉開了椅子坐了下去。
巫青禾並沒有再繼續逼問他,她只是在拿起甜豆花碗時淡淡拋下一句類似警告的話。
「下次不要這樣浪費了,我吃不下也不喜歡。」
她一語雙關,遲逢春似懂非懂,小雞啄米般急切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見巫青禾拿起甜豆花吃了一口,他蒼白的臉色又悄然回春,容色燦燦,他又恢復了之前的活力。
遲逢春亦如枯死的春樹,而巫青禾是唯一能牽動他生機的新芽。
他專注看著巫青禾一口一口,密密的鴉睫微垂,遮住墨眸里一閃而過的晦暗。
幾分鐘過後,前不久還一臉懨懨的遲逢春興高采烈地舉起剝好的茶葉蛋遞給巫青禾。
巫青禾看著他手裡光不溜秋,醬色勻稱的完美茶葉蛋,還是委婉拒絕了。
在遲逢春強烈想要塞給自己時,巫青禾的手機鬧鈴突兀地響了起來。
巫青禾眼神疑惑,她拿起了桌上的手機,全然沒有注意到本來還在旁邊嘰嘰喳喳的某人突然安靜下來了。
她打開了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八點整鬧鐘,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