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從小看見過無數來教堂祈禱的人們,他們痛苦或幸福,虔誠或虛偽,無數個人有無數個請求,他們向上帝索取著自己的願望,希望上帝能聽到他們的祈禱。
可格蘭知道,他的主只有一雙耳朵。
於是,他心裡便冒出一個念頭。
要是我能幫助他們就好了,或者說,我能幫我主分擔一些就好了。
神父了解到格蘭內心的真實想法,他並沒有因為格溫沒有繼承自己的衣缽而感到生氣,他只是平靜且淡定地支持了他的選擇。
作為上帝的孩子,自然有解救世人於水火的責任。
格蘭成為了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
自從他成為心理醫生後,格蘭才發現這個世界原來有這麼多在苦海里掙扎的人類,他們都需要自己和上帝的拯救。
格蘭憑藉過硬的專業能力,成功成為了一名履歷優秀的心理醫生。
可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格蘭從前解救了無數病人,可他不是上帝,又不是萬能的,他自然也遇到過拯救失敗的案例。
格蘭很難受。
當失敗的案例越累越多,如積石成山,他越發認識到自己的無能。
他向上帝禱告自己的迷茫,可上方的上帝雕像依舊只會張開雙臂,試圖擁抱他。
上帝並不能幫他解決心裡的困惑,它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當病人第一次在他面前自殺時,鮮血濺到了他白皙的側臉上,長睫恍惚顫抖著,格蘭第一次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動搖。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話,為什麼會對眼前的苦難視而不見?
更崩潰的是,格蘭發現自己生病了,宛如上帝對他開的玩笑,作為心理醫生的他居然患上了抑鬱症。
當他發現的時候,情況已經很嚴重。
他需要每天吃藥來緩解症狀,藥物帶來的生理痛苦讓他感到折磨,就連往常朗誦聖經也只會讓他感到無比焦躁。
而與此同時,他還需要面對無數有問題的病人。
好不荒謬,一個病人偽裝成醫生來給另一個病人治病。
格蘭好似懸崖上走鋼絲,每一步都是在對他的拷打,一不留神就會墜入無邊地獄。
有一日,當那個母親拿刀試圖捅他時,格蘭終於放棄了。
格蘭回到了教堂,在那些時日裡,他每日坐在教堂長椅上認真聆聽講台上神父的吟唱,歌聲依舊聖潔。
燦爛的陽光穿過教堂高處的彩色玻璃,陽光被折射出斑斕離奇的色彩,有些色彩跳躍在空氣里,落在他柔軟蓬鬆的金髮上,仿佛上帝對他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