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鳳來也匪夷所思,又看了看名冊,嘆一口氣,對沫蘭道:「是辛者庫,去收拾吧。」
沫蘭兩腳仿佛僵著,她想發出一聲「哎」,對何鳳來行個禮,可是她好像動不了,耳朵里充斥蟬鳴,越來越鬧,鑽進她的耳朵里瘋狂鼓脹,她眼前一黑。
「沫蘭!」
「沫蘭怎麼暈了!」
「快把她抬走!」
第6章
沒出息你就不想……至少做個常在?……
沫蘭醒來後發熱寒顫,竟是繼續病著。
衛素瑤和馮芷郁架著她回去,因她們原先住的地方要被內務府清理上鎖挪作他用,衛素瑤索性跟著馮芷郁搬到了辛者庫。沫蘭情況不妙,衛素瑤打算只要延禧宮那邊不催,她就一直延挨時日照顧沫蘭。
沫蘭躺在馮姑姑屋中的炕上,面色慘白,像一隻大的布娃娃,任憑衛素瑤擺布。衛素瑤給她餵東西吃,沫蘭扭頭,「阿瑤,你去吧,惠嬪娘娘在等你。」
衛素瑤放下碗,「我走了誰照顧你?惠嬪不缺我一個,她宮裡肯定有的是人手。」
沫蘭慘白臉上綻開個脆弱的笑,「嗯,誰照顧我?她們都走得那樣快。」
沫蘭暈倒後,起先永秀等人還來看一看,後來大家都急著去新地方報導。曾經她人緣好,大家都愛坐在她旁邊縫鞋子,她說的話儼然有點眾望所歸的架勢。如今大家都有好前程,自己卻到辛者庫,一邊樂景一邊哀情,襯得她格外淒涼。
衛素瑤真怕一走再回來沫蘭就不見了,古代人的命不都這樣脆弱嗎?她執意說,「你把粥喝完我就去報導。」扶沫蘭坐起,餵她吃幾口五穀雜糧粥。
沫蘭逐漸感到精神,聲音輕柔道:「阿瑤,你對我真好。」
衛素瑤握著勺子的手一僵,好?好嗎?
她一直這麼照顧人的,從小父母弟弟奶奶中有人病了,她便是那個公認的照顧病患人選。可是他們從來不說她好。在她靠自己薪資貸款買房後,父母要她在房產證上加弟弟衛承宗的名字,她拒絕了,他們都罵她不孝、白眼狼,她給奶奶買的補品和保暖內衣也被拿出來放置在門外,「受不起孝孫女的東西!」
衛素瑤心裡一陣刺痛,逼自己回神。
沫蘭橙灰色眼珠動了動,「阿瑤,我的包袱呢?」
衛素瑤替她包袱過來,裡面是一沓衣物和兩隻木盒,馨香從里散發。蘭香過境,逐漸轉為瓜果香,清潤溫和,在橙色夕陽光里遊蕩。衛素瑤贊道:「什麼味道,好聞。」
「是我額娘制的蘭蕊香。」想到額娘,沫蘭心哀,「阿瑤,最底下那件杏黃色衣服,你覺得如何?」
衛素瑤拿出來看,只見杏黃底色溫潤鮮嫩,上有青綠細葉纏枝紋,一粒粒垂下的小白花,煞是夢幻繽紛。
「送你了。」
「不,我不能要。」衛素瑤疊好放在包袱里,「我穿不了這麼鮮艷的。」
「不喜歡?還有別的,衣服和首飾,有看上的只管拿去。」
衛素瑤嚇一跳,一個愛美的女孩子把首飾新衣都贈與他人,這是給後半生判了死刑。
「不能要。」
沫蘭嘆氣,「可我留著有什麼用?做粗活還講究穿戴嗎。」
兩人默然,沫蘭又讓衛素瑤把包袱中的長方錦盒打開,衛素瑤滿臉抗拒。沫蘭道:「不是首飾,你打開瞧瞧。」
衛素瑤拗不過,拿起細長梨木銅扣錦盒,銅扣上的十字鎖一扭,裡面是一卷棕黃封面的薄冊。
「這是什麼?」搞得像武功秘籍或是家傳菜譜似的。
「這是...皇上寫的詩。」
「啊?不是,你藏這個作甚?」
沫蘭臉頰浮起粉雲,「傻阿瑤。」她目光移到旁處,喃喃吟道,「危樓千尺壓,聘目雲霞入渺茫,何等吞吐日月的氣概。」
短時間的沉默里,衛素瑤給面子回應:「還行,有那麼點子氣魄吧。」她所學詩詞都是浩瀚歷史長河中篩選出的極品傑作,再看這種水平的,差距特別明顯。
沫蘭聽她話里意思,似乎還嫌寫得不夠好,憔悴臉上霎時泛出笑意,「這一年,皇上不過十八歲,擒鰲拜,攬皇權,登澄海樓,作此詩。」
「所以?」
「你仿佛缺根筋。」
衛素瑤不明,拿起薄冊翻看,簪花小楷抄就的詩詞,一頁一首,字跡乖巧端正,顯見抄詩的人極度虔誠。這應是沫蘭手筆,而詩都是康熙所作,一個小姑娘抄別人的詩詞做什麼?這人又不是李白蘇東坡,所以...她驚異地眨眼,發現沫蘭臉更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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