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對金主便是事業成功的第一步。
指尖一扯,紅布滑落,「瑤琴館」三個飛鳳舞的大字赫然出現。
喬菀認得出,這是赫連時的字跡,遒勁有力,入木三分,心裡泛起波瀾,一圈圈盪開。
周圍圍了烏泱泱的百姓,這裡面有認識喬菀的,也有不認識她的。
許是有了底氣,眼下喬菀不懼怕這些人曾經的冷言冷語了。
赫連時早早放了風聲,這琴館,是將軍府所建,喬菀,如今便是將軍府的琴師。
護國將軍都為她建琴館,何人敢再言語她半分?
哪怕她今日被傳出是踩著男人的肩膀才得的事業,但是這又如何,琴館她定是要好好經營起來的。
哪怕是赫連時的幫助,也是她日日彈琴換來的。
想著,她腰板直了直,眉宇間多了幾分意氣風發。
不想一男子拎著酒,帶著烏泱泱一群人,搖搖晃晃擠到了人群前面,頂著一臭嘴:「你一個嬌弱姑娘家,談何經營,不若跟了小爺,小爺替你做這辛苦經營的活?」
這些人腰間有太子府的玉佩,仗著太子在背後,格外盛氣凌人。
喬菀被嚇得連連後退,雙手緊緊捏著裙擺,不敢還口。
開業第一天便被人砸場子,自己不是不害怕。
更何況來人還是太子府的人。
京城中的人都知,太子一|黨尤其看不起地位卑賤之人。
那砸場子的男子咄咄逼人:「你,我沒記錯的話,在檀香樓我們可是見過的,一個小琴妓,也想學達官貴族開琴館,問過我們同意了嗎?」
他帶來的其他人大笑起來,喬菀站在原地咬了唇,慢慢地退後。
對方人多勢眾,她不敢反抗。
那人又道:「卑賤之人,赫將軍怎麼可能會為你開一個琴館?怕是你這小妮子自己虛張聲勢,傳赫將軍給你開的吧?」
其餘人都竊竊私語起來——
「是呀,一個罪人,上次我還看見魏將軍把她抓走了呢!」
「堂堂赫將軍怎麼可能為她……」
「怕是她自己要毀了赫將軍的名聲,刻意讓人誤會是赫將軍給她建的琴館。」
大家都料定了位高權重的赫將軍不可能和她扯上半分關係。
喬菀想起早上和赫連時說的話,若是他一道來,或許場景不會這麼糟糕。
鼻尖有些酸澀。
遠處,赫連時策馬而來,今日他特意穿了一身紅,喜氣洋洋,坐於高頭大馬上,長發束起,俊逸非常。
「誰說她一個嬌弱姑娘家?」赫連時厲聲道。
那挑事男子抬頭,只見一高大威猛將軍騎馬給自己踹了一腳。
赫連時甩袍,利落下馬,擋在喬菀面前,一雙眼藏了怒意,看著倒地的男子,眸子暗沉的可怕。
沒人能扛住鐵血將軍赫連時怒意的眼神。
戰場上狠戾,掃一眼便讓敵軍聞風喪膽的氣概不是假的。
其餘人皆是一驚,這喬姑娘真攀上了赫將軍。
喬菀躲在他身後,瞧著他寬大的後背,一顆心才安下來。
眼裡憋了許久的淚水沒忍住,花了今日精心化好的眼妝。
他不是說不來了,怎麼這會又變了卦?不過還好,若不是他及時趕到,自己要被嚇破了膽。
他一身紅色,是為了給她慶賀麼?
這是喬菀頭一次見到赫連時著這麼鮮艷的顏色,帶了少年的意氣風發,少了些許沉重。
「無事了,是我考慮不周。」赫連時轉身,聲音緩和下來,眼裡多了一絲不易覺察的溫柔。
第7章 琴聲撫他心弦
是夜,月白如雪,寂寂冷輝灑滿青石地板。
今夜喬菀還沒來,赫連時強迫自己想著她的琴聲睡著。
烏髮披散在一旁,天不遂人願,喬菀不在,他註定難眠。
他做了一個許久沒出現的夢。
夢裡他才五歲而已,卻被逼著穿上鎧甲站在院中,維持著蹲馬的姿勢。
鎧甲沉得很,尤其掛了冰霜後,恨不得把他壓垮。
沒人逼他起來,是他自己偷偷找了最小件的甲衣,瞞著爹娘起來練武。
昨日娘的琴館開張,宮中身份顯赫之人都來相慶,娘笑了一日,可他知道,娘是假笑。
娘的笑在皮不在心,因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他的爹還在邊關,守著漫天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