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沐浴後,夜幕沉沉落下來。
喬菀對著鏡子,攏了攏髮絲,目光落到妝奩上的唇脂盒子。
抹一點吧。
桃花味的悠悠香氣彌散開來,一點嫣紅。
許久沒有為赫連時彈琴了,喬菀心中平添了幾分忐忑。
如今倒不是怕他,而是心中有些羞澀。
手腕處還有被男人握紅的印記,對比著水色極好的碧玉鐲子,看起來有幾分妖冶。
腳下步子輕快,他們二人的房離的近,幾步便到了。
門被打開,屋內蠟燭比平日夜裡多了幾支。
赫連時髮絲散在腦後,散散地套了件衣裳,領口沒有扣緊,露出一片大好景色。
喬菀用琴擋了擋眼。
赫連時輕輕搖頭,她總是那麼容易就羞了。
「今夜莫要離本將軍那麼遠。」赫連時停下手中毛筆,淡淡開口。
喬菀步子一頓,乾脆坐他身旁。
「先前你不是說要給本將軍撫戰歌,今夜本將軍就想聽。」
喬菀眸子落到他寫的紙上。
「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喬菀微微笑起來,「將軍又在想打戰的事情了。」
「嗯。」赫連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愁緒。
他和喬菀中了合情蠱,他必須活著才能保她性命。
所以這些日子,他早起練武,夜讀兵書,勤奮不已。
「錚!」弦弦擾動,大勢起。
喬菀收斂神色,腦海里浮現出千軍萬馬。
馬蹄刀劍交錯,激起漫天黃沙,鎧甲森森裹了月色,閃爍出鋒利的微芒。
戰鼓如雷,聲聲撞在胸膛。
指尖翻飛跳躍,古琴木上硬生生闖出一場勝戰來。
連樑上塵灰都要震顫幾分。
赫連時沒想到喬菀竟然能把這古琴彈得聲勢浩大,頗有勢如破竹之將風。
眼裡又多了幾分繾綣和愛惜,得此女子,是他的幸事。
他思緒縹緲,飛到幾年未見的塞外。
大漠育孤煙,血月燃烽火。
身後是千軍萬馬的方陣,他打馬沖在前頭,直指殺父仇人。
初露鋒芒,便對上匈奴首領。
鎧甲下一雙眼讓匈奴首領眯起了眼。
這樣兇狠的狼崽子像一位威風凜凜的故人。
不等他多做反應,赫連時已經手起刀落,長劍劃開他的戰甲。
首領從未見過這般疾厲的劍法,刀刀奪人性命,毫無克制之意。
探子說南越國出了個少年軍事天才,約莫不過十五,可這少年生的人高馬大,眼裡儘是風霜。
少年老成,一出手便踏平了匈奴。
赫連時視線從遙遠無際的原野收回來,落在喬菀纖細的手指上。
「將軍為何如此痴迷於兵法?」合著琴音,喬菀開口道。
「因為打戰贏了,震懾四方,他國不敢來侵犯,我南越國百姓便能免受戰亂之苦,也不會妻離子散。」
想起自己破碎凌亂的家,赫連時眼裡突然有些酸澀。
「彼時本將軍夢寐以求有兩件事,一是能睡個安穩覺,二是四方再無戰爭,邊關塞外響起的是鐘鳴禮樂之華音,而非淒淒嗚咽聲。」
一室沉默。
「那片蒼茫壯觀的月色下,本該是一片和平,百姓人人都有自己的家,戰士們也不用和妻子孩子分離。」
喬菀起身,將赫連時抱進懷裡。
燭光晃眼睛,喬菀低眸看著沉默的男人。
赫連時靠在她懷裡,無言。
喬菀明白他的過去。
「狼煙遲早會被炊煙屢屢代替的,奴家相信將軍,也會一直陪著將軍,往後我們也有家。」
一句話似世間最好的話語,撩撥著赫連時的內心。他的喬姑娘,真真是世上最善良最心軟的女子。
也是他此後唯一的依靠了。
「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喬菀指著紙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再次念了出來,「將軍很喜歡這句話。」
「嗯。」赫連時的下巴抵著喬菀撒嬌似的蹭了蹭。
「奴家也很喜歡。」
「為何?」赫連時順手把喬菀帶入懷中,換了個姿勢摟著她。
「奴家對將軍也是如此呢。」
「誘之,亂而取之,嗯?」
「亂君心而愛之。」喬菀捧著赫連時的臉,鼻尖靠上去,輕輕啄了一口他。
「那本將軍甘願卸甲,任你驅使。你儘管想些法子來引誘我。」
室內燃著薰香,縈繞在二人鼻息間,恍若摻和了些甜酒,伴著月色惹人平白生出幾分醉意。
二人呼吸漸亂。
夜裡有些涼,喬菀來時穿的卻不多,男人掌心的溫度燙在身後。=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5_b/bjZ0d.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