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
程小玲一直也挺喜歡沈聿清的，聞余知道程小玲要是醒過來看到沈聿清心裡會高興的。
三個人一起進了病房，馬上就要手術了，聞余緊張得渾身冒冷汗，程小玲在病床上朝他招招手，聞余坐到了病床邊：「怎麼了。」
程小玲也對沈聿清招了招手，沈聿清也走了過來：「程姨。」
程小玲將沈聿清和聞余的手都握住，將沈聿清的手放在聞余的手上，她拍了拍沈聿清的手背，然後她對沈聿清比劃著名：聿清，如果我有什麼意外，我們小余就拜託你了，程姨沒有別的可以託付的人了。
沈聿清愣住，他看了聞餘一眼，神情很認真：「我會的，程姨。」
之後她又對聞余比劃：小余，每個人都會犯錯，每一個人都應該至少擁有一次被原諒的機會，相信媽媽的眼光，除了媽媽以外，他是最愛你的人了。
聞余的眼眶紅了一下，他輕輕「嗯」了一聲。
隨後程小玲對著不遠處的傅諶笑了一下，她比劃：謝謝你來看望我，小余的朋友。
傅諶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目睹了一場感人肺腑的情感大戲，他的手垂在一側，緊緊地握緊，他在這場大戲裡獲得的身份是「聞余的朋友」。
他昨天剛和他的愛人共赴雲雨，今天就獲得了這麼大的稱號，他真是好榮幸。
傅諶僵硬地扯起一邊的嘴角，露出了無懈可擊的笑容：「阿姨，您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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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程小玲被推進了手術室，聞余才終於想起照顧一直被自己冷落的愛人的心情一樣，聞余去牽傅諶的手，還輕輕晃了一下：「對不起，我一直沒來得及和小玲說我們的事情。我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對不起，讓你不高興了。」
聞余因為這個手術心裡有多焦慮傅諶是知道的，聞余這段時間整宿整宿地擔心著程小玲的手術，經常會半夜哭著驚醒，傅諶又怎麼忍心這個時候發脾氣和他爭吵。
傅諶將心中的怒火壓抑，他反握住聞余的手，聲音都帶上了一點沙啞：「沒事，等阿姨的病好了再說吧。」
聞余很感激傅諶這樣善解人意，他對傅諶說：「謝謝。」
傅諶扯起嘴角勉強揚起了一個幅度，向聞余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在生氣。
沈聿清看著他們，聞余注意到沈聿清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兩個人的視線短暫交匯，聞余很快就移開了視線。
沈聿清在兩個人對面的椅子坐下，將金絲框眼鏡戴上，然後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工作，沒有要多說什麼話的意思。
傅諶最討厭聞余和沈聿清之間的這種氛圍，他們之間哪怕是很簡單的一個對視都是這麼的自然熟稔，讓人挑不到錯處，同時又帶了一點別人融不進去的默契。
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多餘的人一樣。
他們兩個人的每一次見面每一次對話，簡單的眼神交匯都帶著獨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過去，別人根本就插不進去。
這就是傅諶一直以來介意的事情，誰會不介意呢，因為不管自己再怎麼讓自己不去在意，沈聿清擁有傅諶根本就不曾見過的聞余的漫長過去，這個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說不上來的煩躁縈繞心間，傅諶知道聞余這會兒很緊張，他吃這個醋顯得格外不合時宜。
傅諶緊緊握住聞余的手，不讓他再繼續下去了。
這也是聞余非常緊張的表現，聞余的手都被他自己掐紅了，他嘗試著讓自己冷靜，只有疼痛能讓他保持清醒。
聞余看了傅諶一眼，任憑他握住自己的手。
聞余從來沒覺得時間的流速這樣緩慢過，每一分每一秒都這樣煎熬，他當然希望程小玲的手術一切順利，但是他還是會不受控地去幻想最糟糕的情況，要是程小玲出一點什麼事情，自己真的就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聞余在心中懇求幸運女神的光顧，他願意用自己餘生所有的幸福換這一次幸運。
手術中的燈熄滅，醫生從裡面推門而出，摘掉口罩之後對門外的三人說：「手術很成功。」
聞余緊繃的嘴角終於放緩，他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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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玲的手術結束之後傅諶讓人把錢打給方明秀那邊，得到的回復是錢已經有人付過了。
傅諶讓人查了是誰付的，答案和自己想的一樣，是沈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