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要人沉塘,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老漁頭那無賴護著,榕樹村也不肯輕易抓馬寡婦去沉塘,畢竟這是變相的殺人,挺膈應人的。
這事說來全是周富自找的。
眾人正激烈討論著,老漁頭去高聲道:「我這等沒個媳婦暖床的,便是找些樂子也不犯法,你們便去告官,官差大人也不受理的!不過我老漁頭是個講道義的,平日裡既受了葉家村的庇護,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我也不好讓村里人蒙羞!」
「這樣,我自請出族,留個清白還給村里。我不像那些不要臉皮的,占了侄子好處的,做出了種種醜事,還硬要賴在村里過活,還在外面到處說周勤跟他家關係可親了。」
「我呸,我是個不成器的,但是我不孬!我放話在這了,三天後我就走!絕不擋村里各位兄弟姐妹的道,就是求你們,清明時節給我家祖墳上柱清香罷了。」
老漁頭說完竟還跪下來對著葉家村村正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在場的眾人見他如此行事,俱都沉默了。
葉家村覺得老漁頭此番是保住了葉家村的名聲,心裡倒對他有幾分讚嘆。
榕樹村也覺老漁頭有擔當,本來你請我願的事,他的確沒做錯,但竟然為了村里名聲能做到這個地步,實在不一般。
再看看老漁頭嘴裡的周二順一家,越發的厭惡了。
周二順此時已經搖搖欲墜,再也受不了連番的打擊,直接暈倒在地。
「哎哎哎,怎麼回事?周二順暈死過去了。」
「爹!」
「老頭子!」
大傢伙兒一看周二順這全身抖索,眼睛翻白,嘴唇直哆嗦的情況忙喊道:「快送去找韋公,別耽擱了。」
要是出了人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大家手忙腳亂,由周貴把周二順背去大韋村,中途還換了好幾個人背。
「韋公,韋公,快來救命啊。」
葉家村和榕樹村都有村民跟著一起進村,引得大韋村的村民出來看個究竟。
韋公見又是周二順一家,心中雖厭煩,到底醫者父母心,忙給他檢查扎針開藥。
「急火攻心引起的暈厥,這人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這次還好,若還有下次,小心中風臥病在床,到時神仙也治不好了。」
劉氏聽了扯開嗓子喊命苦,韋公中氣十足怒罵道:「你別在我家嚎喪,你命苦不苦我不想知道,現在付了診金把人給我抬回去好好養著!」
劉氏沒嚎完的話被堵在嘴裡,然後在眾人的側目下打了個響嗝。
周財見狀忙去拉劉氏,叫她別得罪韋公。
周二順醒後便叫兒子背著他回家了。
混亂中周二順一家沒顧得上馬寡婦,哪裡知道第二天老漁頭帶著馬寡婦和孩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也算了,老漁頭竟然把馬寡婦在村裡的房產地契都賣給了賭坊里的混混惡霸。
周富和馬寡婦沒有在衙門登記造冊,馬寡婦也不是傻的,房產地契都握在自己手裡。
出了這樣的事,別人肯定不敢接手這房產地契,但賭坊里的人混混惡霸可不同。
他們拿著棍棒,兜里揣著契書便上門討要來了,自己花錢按正規程序買的,怕什麼。
什麼?不給?
那些混混立馬可以讓你知道即使是老太婆也能拉去男人堆的變態行徑。
周二順一家這才知道什麼叫雞飛蛋打一場空。
劉氏已經嚎到沒有眼淚,語言枯竭了。
周富成了人人恥笑的對象,連著周貴周財都沒臉出門。
周貴和周財今年分別都添了一個女兒,周富這會便又想起自己的兒子來。
「爹,要不我上門求求春娘吧?」
周二順沉默,劉氏卻不斷慫恿周富裝可憐。
周財兩夫妻也勸周二順上門,他們可不是為了周富著想,只是覺得家裡能多個人幹活罷了。
周貴兩夫妻也如此覺得,畢竟二房最不受寵,家裡的髒活累活都是他們干。
春娘至少人勤快,不像三房慣會哄老人疼,什麼事也不做。
周二順在一家人輪番的鼓動下,當下便決定上門說情。
可惜,春娘家人像是早有預料似的,將他們拒之門外,並告訴他們,春娘已經嫁去外地了,叫他們不必惦念。
不管周二順怎麼軟磨硬泡,春娘一家人也毫不鬆口。
只不斷細數著如今春娘日子過得有多好,還給男方家生了一個大胖兒子,人家疼得像眼珠子似的,叫他們別做美夢了。
周二順又一次暈倒,不過這是在大韋村嘛,將人抬到韋公家不過幾步路。
這不,再一次有驚無險的被救了過來。